張來福去了城里,這一路走的可辛苦,昨天跑的太猛,今天兩腿酸軟,根本使不出力氣。
老舵子肯讓張來福出來,是因為他又對張來福用了陰氣,張來福沒有猶豫,直接去找李運生。
到了珠子街,張來福沒看見李運生,問了周圍一圈人,他們都說李運生天天出攤,也不知道今天出了什么狀況。
賣蒸餅的小哥似乎有話要說,但遲遲沒開口。
張來福問道:“蒸餅多少錢一個?”
“五文錢一個。”
張來福拿了五個大子兒給小哥,但只拿了一塊蒸餅。
“先生,用不了這么多錢……”
“錢不用找了,你是不是知道李大夫在哪?”
賣炊餅的小哥壓低聲音道:“今天早上,李大夫本打算出攤,可走出家門口,又覺得不得勁,回去歇著了……”
張來福一聽,李運生應該是病了。
炊餅哥低著頭,仿佛有話沒說完。
張來福又拿出來五個大子兒:“再買一塊炊餅。”
炊餅小哥四下看了看,確定沒人留意到他,他接著跟張來福說道:“李大夫家里來人了,好像是他們行幫里的人。”
……
李運生坐在里屋,手拿著一道符紙,貼在自己的臉上。
門外一名男子,左手拎著錘子,右手提著鋸子,喊道:“李大夫,出來吧,咱們這行都知道,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療效都得減半!”
李運生笑了:“我說朱老山,什么叫咱們這行,你是個船匠,誰跟你是一行?”
朱老山笑了一聲:“耍嘴有意思么?你嘴上就算痛快了又能怎么樣?我看你還是不知道什么叫難受,我再問你一次,今天中午擺香堂,你去是不去?”
李運生把兩張符紙掛在了窗戶上:“昨天酒桌上我就和堂主說了,今天騰不出時間,去不了。”
朱老山放下了錘子,兩手拿起了鋸子:“那你倒是說說,你哪天能騰出來時間?”
李運生拿起一桿秤,右手攥著秤桿,左手攥著秤砣:“要是出攤做生意,我天天都有時間,別的事情可就難說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朱老山把鋸子往窗戶根下一伸,對著空氣鋸了起來。
哼哧!哼哧!
鋸了七八下,一條碩大的船骨架,帶著光暈,撞塌了墻壁,撞進了屋子,眼看要砸在李運生身上。
李運生拿著手里的桿秤,左手用力拉秤砣,把秤桿挑了起來。
秤桿挑住了半空中的船骨架,剛剛好沒壓在李運生身上。
朱老山笑了:“李大夫,你這厲器不錯啊,壓壞了怪可惜的,你還是收起來吧。”
李運生咬著牙回應:“要是那么容易被壓壞了,那還叫厲器么?”
“好硬一張嘴!”朱老山拿出來一把錘子,掄圓了往地上一砸,船骨架上好像加了千鈞之力,差點把秤桿子壓斷了。
李運生拽緊了秤砣,左手五根手指頭全都出了血。
周圍幾家鄰居有的在墻邊,有的在門口,伸頭過來看熱鬧。
朱老山喊一聲:“你們看什么?想看錘子還是想看鋸子?”
看熱鬧的都嚇跑了,朱老山又舉起了錘子:“李運生,到底去不去香堂?”
隔行如隔山!拼力氣,李運生不可能是朱老山的對手,更何況他還中了毒。
他心里清楚,朱老山再砸一下,就能把他秤桿砸斷,再來一錘,李運生就算不當場了賬,也得成個廢人。
朱老山啐了口唾沫:“堂主兩次請你,真是給你臉了,你這純屬給臉不要!”
說完,朱老山掄起鐵錘,傾盡全力往下砸。
砰!
這一聲比之前那一聲大得多,李運生都絕望了,可從秤桿上力道來看,這一下的威力非常有限,他輕松扛住了。
什么狀況,朱老山留手了?
李運生稍稍起身,朝著窗外看了一眼。
朱老山口鼻流血,倒在了地上。
張來福拿著一面破鼓,站在了院子當中。
李運生愣了片刻,轉而歡喜道:“背靠大樹好乘涼!”
張來福關切的看了看地上的朱老山:“他是不是受傷了?”
李運生搖頭道:“他是二層的當家師傅,應該沒什么大礙。”
“原來沒大礙。”張來福從地上撿起錘子,一錘子砸在了朱老山的腦殼上。
朱老山抽搐了片刻,李運生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現在有大礙了。”
“不能吧,我看他挺好的。”張來福又在他腦袋上砸了一錘子。
朱老山沒有能力繼續維持絕活,墻壁上的船骨架消失了,但依舊留下了一個大窟窿。
如此驚人的破壞力,讓張來福有些吃驚:“剛才那是什么東西?”
“這是船匠絕活,龍骨隨潮,一艘船的骨架,船匠稱之為龍骨,他們能用自己的手藝制造一場潮水,把龍骨給召喚出來。
潮水漲了,龍骨就往前沖,能把我房子撞塌。
潮水落了,龍骨隨之下落,能把我給砸成肉泥。”
張來福贊嘆道:“好厲害的絕活!他的手藝應該在你之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