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資委竟直接攜國務命令入場。
這對沙瑞金而,確實棘手。
單憑他自己,難以撼動趙立春這個對手。
若不是背后有人支撐,他早已放棄。
畢竟趙立春地位擺在那里,而他不過是個書記。
猶豫良久,他終于撥通了祁同偉的電話。
聽到祁同偉壓低聲音的詢問,他頓時火冒三丈。
怎么?連你祁同偉也怕發改委的人?
雖有些不講理,他還是開口說道:
“同偉,關于劉行建的問題,
你自己決定。
這個案子,
你覺得有必要留,就不放人,
就說是我說的。
如果覺得沒必要,
就把人交出去,我也沒有意見。”
掛斷電話后,祁同偉忍不住在心里罵了一句,這簡直蠻不講理。
什么叫讓他衡量?他衡量個屁!
說是他說的,不放人——說不放就不放?上面可是蓋著國字頭的紅章,誰敢說個不字?
明擺著就是耍無賴,祁同偉自己哪有什么決定權?
眼下的案子,劉行建已經毫無價值了。
該交代的,他一句沒少說,但都是些不痛不癢的問題。
雖然承認了和趙瑞龍有經濟往來,但和趙立春卻一點關系也扯不上。
這才是關鍵所在。
祁同偉只猶豫了一瞬,就在心里罵了句“去
”,反正這事跟自己沒關系,他們愛斗就斗去吧。
既然上面來要人,那就給。
公文都遞到面前了,自己還能攔著不成?
想到這,祁同偉不再遲疑,走到胡建新面前,干脆地說:“胡主任,人可以帶走。
但您得給我留一份交接文書,我們這邊要存檔備查。”
胡建新點了點頭,向旁邊的年輕人示意。
對方隨即遞來了早已備好的文書。
祁同偉心里暗嘆:這就是國資系統的作風,準備充分,從不打沒把握的仗。
需要什么,他們隨時能拿出來。
他接過文書掃了一眼,隨即吩咐身邊的民警辦理交接手續。
胡建新帶來的人員配置很高,甚至還有隨行醫生在檢查劉行建的槍傷。
劉行建一臉茫然,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他想問祁同偉,但隔著門也喊不出聲,只能任由人擺布。
胡建新看著祁同偉出神的樣子,心里有些猶豫。
有些話,不知該不該說。
在他這個層級,能接觸到的信息遠比地方上更多。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靠近祁同偉,低聲說道:“祁書記,劉行建不是重點,他只是個小角色。
我們國資的任務其實很簡單。”
祁同偉被這番話震住了,他強壓著內心的波動,站在原地沒動。
國資只是開場?發改才是真正的目標?
這突如其來的領悟,讓他瞬間清醒。
這不是小事,而是斗爭。
既然是斗爭,就沒有什么善與不善,所有人都一樣,必須爭個你死我活。
國資只是查缺補漏,真正的殺招,其實在發改——發改和國資完全不同。
這是真正的權貴部門,可以說,它掌握著整個國家的發展方向,這才是關鍵所在。
相應地,這個部門的權力也達到頂峰,這絕不是兒戲。
對沙瑞金來說,這是一記重擊;可對高育良而,卻是一個機會。
想到這里,他明白了趙立春當初來漢東的用意——事先通氣,他早就做好了安排。
雖然沒明說,但也給了他們三人一個在這場博弈中保全自己的機會。
能不能抓住,就看他們自己。
要不是胡主任點破,祁同偉根本想不到這一層。
他低聲道了謝,慢慢退出房間,開車直奔省zhengfu大院。
祁同偉一路匆忙,而此時的高育良,卻正趁著忙碌間隙躺在椅子上小憩。
他年紀大了,不像年輕人那樣經得起高強度工作,身體終究會吃不消。
所以每天固定時間,他都會這樣躺一會兒休息。
高育良的秘書知道祁同偉的身份,沒有阻攔,任他走進辦公室。
祁同偉見這小老頭正閉目養神,心里的急切也消了一半。
他調了調空調,倒了杯水,坐在會客椅上靜靜思考。
眼下局面又該如何?剛剛穩定下來的局勢,隨著發改的介入,再次被打亂。
雖然他的某個位置穩住了,但他清楚,自己的公安廳長怕是保不住了。
他不斷思索著:發改這一來,究竟意味著什么?
漢東的局勢,能否再次冒險獲利?
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咧嘴笑了一下。
不行,組織上的晉升有明確制度。
他現在已是副部級,不可能再往上走了。
沙瑞金調整職務,最多給自己加上一個副書記。
然后卸下公安廳長的擔子,僅此而已。
最終會變成當初高育良的樣子。
這樣的結果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政法書記的位置還在。
他一貫的做法,就是爭取資金補助。
僅一項司法津貼,就足以讓大多數政法工作人員保持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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