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漢東,是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您說話向來有分量,如今這個祁同偉,竟敢在您面前如此放肆,簡直是自尋死路!”
“您放心,我們紀委絕不會縱容他,這分明是瀆職!”
“我們責無旁貸,這件事就交給我。”
“我就不信,他祁同偉能那么干凈,身上一點污點都沒有?”
“即便他真沒問題,單憑這件事,也足以讓他再也無法晉升,徹底斷送他的政治生涯!”
田國富這般激烈的反應,讓沙瑞金吃了一驚。
他沒想到田國富會如此強硬。
沙瑞金不是不心動。
他原本的目標就是瓦解漢大幫,在擊潰趙立春勢力的同時,徹底掌控漢東的局面。
可惜事與愿違。
一個祁同偉,就打亂了他所有布局。
而此刻田國富提出的思路,正合他意。
沙瑞金帶著幾分期待開口:
“老田,這真的可行嗎?”
“那這一攤子事,后續交給誰處理?紀委來接手?”
他說完,目光灼灼地望向田國富。
這當然是最理想的局面。
但田國富并不這么想。
他那番話,不過是說來應付的。
他田國富又不是傻子,這時候替你收拾祁同偉,再搞定趙瑞龍?
就算是地主家的長工,也得有點好處吧。
這可倒好,全指望白占便宜,連客氣都不帶客氣的。
沙瑞金居然還真信了。
田國富面色不變,從容回應:
“我們紀委處理祁同偉,就得花不少時間。”
“趙瑞龍的案子,實在抽不出人手。”
“再說了,專業也不對口。”
“不如直接補上一個公安廳長,或者交給檢察院處理。”
“把這個功勞,讓給鐘小艾。”
聽到這里,沙瑞金的失望顯而易見。
白了田國富一眼,這說的什么話。
還補上一個,以為誰都是祁同偉?
換個人來,現在的趙瑞龍也搞不定。
交給鐘小艾?他還想多活兩年呢。
要是簡單任務也就罷了。
這可是動刀動槍的玩兒命事。
今天交給鐘小艾,明天督導組就得來。
一點不夸張,老鐘平時是不干涉。
但誰要欺負鐘小艾,性質就不同了。
老鐘是什么人?給他上眼藥?
萬一真惹出事,他頭磕破都沒用!
沙瑞金又不傻,這時候哪會這么干。
沙瑞金深深看了田國富一眼,隨后開口。
“既然這招不行,我換個辦法。”
“在會上,提出祁同偉的任命。”
“給他一個重要職務,讓大家討論。”
“最后投票時做點手腳。”
“讓他上不去,怎么樣?”
“我看祁同偉和高育良最近關系不好。”
“上次高育良的態度很明顯,沒有他支持。”
“祁同偉再使勁也上不去。”
“這主意如何?”
田國富聞深深點頭。
倒不是贊同這做法,而是感嘆。
不愧是沙瑞金,這種辦法都想得出來。
他是書記。
他的提議若不能在會上全票通過。
就算不小的事故,現在他竟想。
自己否定自己的提議,這腦回路。
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這種事也拿來糊弄人,真是……
但作為盟友,他還是要提醒一句。
“沙書記,辦法是好,可影響不太好吧。”
“您是書記,在會上是主角。”
“要是您的意見被否了,不太合適吧。”
田國富還想說什么。
卻見沙瑞金含笑看著他,示意繼續。
田國富心里咯噔一下,壞了。
這老小子沖我來了。
沙瑞金那眼神,意思很清楚,帶著鼓勵。
看得田國富背后發毛,他頓時住口了。
沙瑞金哪能讓話掉地上。
立刻接了過去,繼續說道。
“你說得對,我是書記。”
我實在不好直接提這事,畢竟他高育良才是正經的老師。
讓高育良去說,才合情合理。
我們沒必要非爭這個徒弟不可。
只是最近他們兩人的關系……
似乎有些緊張,這倒是個問題。
老田,你是知道的,眼下這時候,我最信得過的就是你了。
整個漢東,我能倚重的,也只有你一個了。
說話間,沙瑞金望向田國富的目光里滿是期待。
田國富聽得背后一陣發涼。
沙瑞金說的是實情,可這話落在他耳朵里,怎么聽怎么不對味。
不為別的,就眼下這局面,他根本不愿沾手——好家伙,你這既要臉面、又要里子,半點虧都不肯吃。
把我當槍使,這可不是小事。
要知道,他雖身為紀委書記,地位卻全系于會議之上,每一次發都慎之又慎,絲毫不敢大意。
這回沙瑞金分明是想借這個機會,讓他難堪甚至名譽掃地。
偏偏他還無法推辭。
田國富心里像吞了蒼蠅一樣惡心,卻仍不得不接過沙瑞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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