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扳倒他的勢力自然不必說,還有無數人想趁這個機會分一杯羹,這才一窩蜂地涌來。
再加上那些和趙瑞龍有關聯的人,態度更是急切。
祁同偉確實心煩,但要說應付不了,倒也不至于——這類事情他早就見慣了。
他不過是借機抱怨,順便要點好處。
至于把案子轉交京城,那只是他的一種施壓方式。
沙瑞金聽完,心頭也不由得一震。
他沒想到祁同偉會
到這個地步。
雖然知道祁同偉多少有些夸張,但就算再夸張,能夸張到哪去?就連他自己,也不敢輕易給趙立春定罪,只能把難題推給祁同偉。
而祁同偉的下屬,又有誰敢接手?
當初沙瑞金用祁同偉,就是看中這一點——想讓他當這個“冤大頭”。
但這層意思只能心照不宣,絕不能擺上臺面。
否則一旦事情鬧大,祁同偉把沙瑞金牽扯出來,沙瑞金也是有口難辯。
至于轉交案件?想都別想。
沙瑞金正指望這件事鋪路,還轉交。
這塊肉就算爛也得爛在漢東的鍋里。
這就是現實,誰都無法逃避的現實。
沙瑞金連聲勸阻道:“同偉啊,這樣的大事,人一輩子能遇到幾回?有些人想遇都遇不到。
你是政法口的,心里清楚——建國以來這樣的大人物有幾個落馬的?處理這種大老虎本就不容易,現在遇到困境很正常。”
“你要保持平常心,就當是普通工作,別太操勞。
萬一累垮了身體,得不償失。
現在大方向沒問題,處理得也差不多了,就差最后一步。
這時候你別繃太緊,關鍵就是熬住這口氣。”
沙瑞金是真的怕祁同偉撂挑子。
要是祁同偉走了,他就真沒辦法了。
除了祁同偉,他無人可用。
越往上的人越惜身,這案子要是交給田國富,第一天交過去,第二天他就請病假——老油條們誰都不想沾這因果,只想撈好處。
像祁同偉這樣的核動力驢,錯過了可就找不到了。
沙瑞金怎能不急?別說怎么向上面交代,光是這一攤爛賬就沒人接手。
事情是他起的頭,必須由他收尾。
如果讓高育良來收拾殘局,他就會被徹底壓住——這結果他無法接受。
沙瑞金越著急,祁同偉越滿意。
祁同偉的目的很明確:先拿好處。
眼下不能落自己頭上,他就拖著,往死里拖。
反正他不急。
聽了沙瑞金的話,祁同偉感激地回應:“謝謝沙書記關心。
您知道的,這事影響太大,我實在放心不下。
您叮囑過,主要目標是趙立春。”
當前的方向是正確的,趙瑞龍確實借助了趙立春的勢力謀取私利。
但直接定趙立春的罪仍不現實,畢竟他身份特殊。
類似油氣集團這樣的情況,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早就被處理了。
可趙立春影響力太大,貿然行動恐怕會引起強烈反彈,甚至會遭到幾位上級的反對。
因此我不能擅自行動,只能繼續等待合適的時機。
沙書記,您經驗比我豐富,
不知您對此有什么看法?
能否指點我一下?我去嘗試看看?”
祁同偉語氣誠懇,仿佛真心請教。
沙瑞金心里卻忍不住暗罵:請教我?
我能教你什么,教你再回頭來對付我嗎?
簡直荒唐,祁同偉根本就是在說廢話。
但他很快察覺到不對勁——祁同偉提到了“上級不同意”,只能拖延。
沙瑞金不由得佩服祁同偉的膽量,
沒想到他敢在這個時候提出這樣的要求。
不過,想到自己之前確實承諾過一些事,
沙瑞金頓時明白了祁同偉的用意。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只傳遞一個信息:
“您把權力交給我,我來推進,
否則,我就一直拖下去,看誰先撐不住。”
沙瑞金看向祁同偉的目光變得復雜,
這個人不僅膽大,而且聰明,
正好卡住了他的軟肋,逼他讓步。
他又聯想到高育良最近對祁同偉的態度變化,
以及會上的一些動向,心里漸漸有了盤算。
于是不再繞彎,直接回應:
“會上有人反對是正常的,
畢竟不少人曾受過趙家的關照。
人情世故嘛,可以理解。
現在關鍵是把案子辦好,
至于會議安排,我打算先讓你參與進來。
當然,為體現民主,
最終會在會上進行投票表決。”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