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認命——惹不起,就當回吉祥物吧,誰叫他是高育良呢。
客廳里,吳慧芬和梁璐這對幾十年的閨蜜,
正一邊看電視一邊斗嘴,是她們多年的老節目了。
這時高育良的聲音傳了過來:
“吳老師,快看!同偉穿這身是不是比老梁帥多了?”
吳慧芬和梁璐一齊轉頭望來。
高育良向來穩重,今天這模樣吳慧芬幾十年都沒見過,
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就見高育良興沖沖拉著祁同偉從樓梯下來,
祁同偉卻一臉苦相,吳慧芬忍不住笑出了聲。
梁璐與吳慧芬對視一眼,笑意更深。
她們目光落在祁同偉的警服上——
肩章是國徽的標志。
梁璐頓時明白,
這是他盼了多年的夢想終于成真。
這一刻,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請來了高育良。
:
高育良對祁同偉的情緒調節十分直接,干脆讓他當起了模特。
吳慧芬眼前一亮,看祁同偉身板挺拔,一點不像中年人,倒像是年輕小伙子。
他提拔有力、劍眉星目,就是臉色不好看,一臉苦相。
“同偉,警服這么快就送來了?這身果然好看,比你以前那身精神。
三顆星星,沒這個氣派。
老高你也是,看把孩子逼的,一臉苦色,就不能好好說?”
高育良的女兒早年出國,常年不回家。
這些年來,祁同偉在高育良家來往頻繁,吳慧芬早已把他當成自家人,見他臉色不佳,忍不住埋怨高育良。
高育良挺直腰板,振振有詞:“什么叫逼他?新衣服來了不該試試?同偉不懂,你還不懂?新衣服就得試,不然上班穿得不合適怎么辦?總不能穿舊的吧。”
祁同偉聽得一臉黑線。
這警服怎么可能不合身?他的身體條件,部里比他自己還清楚。
這些關鍵崗位的人,上面關注得細致入微,連袖口都分毫不差。
可這話他不敢說,說了準挨罵,只好繼續老實當模特。
吳慧芬又眼睛一亮,對高育良提議:“我們四個拍張照片吧,紀念同偉穿新警服。”
高育良聽了也覺得不錯,稍一停頓,就朝門口喊:“小沈,小沈,回去拿相機!”
梁璐趕緊沖到門口說:“不用不用。”她邊跑向臥室邊回頭:“我家有,我去拿。”
她心里十分開心,已經好幾年沒和祁同偉合影了,這個機會她可不愿錯過。
高育良此時也沒有省長的威嚴,和吳慧芬興致勃勃地討論起拍照的姿勢,誰坐誰站。
顯然,祁同偉和高育良都低估了女人的熱情。
祁同偉原以為拍一張就結束,結果被兩位女士拉著折騰了一個小時。
場景轉換,兩名男子安坐,女子立于一旁。
隨后畫面切換,時而單人出鏡,時而多人同框。
就連最初提議的高育良,此刻也有些按捺不住。
他臉上寫滿不情愿,但吳慧芬正興致高漲。
這些細節都被祁同偉敏銳捕捉。
他適時向高育良提議:
“老師,有件事想請教您。”
聞,高育良眼中頓時泛起光彩。
兩人毫不耽擱,當即轉身上樓。
許久之后,梁璐與吳慧芬遍尋不著他們。
稍作怔愣,便又拿起相機繼續挑選照片。
回到書房的高育良,將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
祁同偉適時遞上香煙,高育良深深吸了一口。
愜意地吐著煙圈,二人相視片刻,突然放聲大笑。
這般溫馨時光,
高育良已多年未曾體會。
自與吳慧芬離婚后,他再未如此放松過。
當年離婚消息傳出,高育良的獨女便遠走海外,
從此再未歸來,這始終是他心中的隱痛。
高育良不禁感慨:
“同偉,你吳老師很久沒這么開心了。
自從我們離婚后,一直維持著恩愛夫妻的表象。
這么多年,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現在是什么狀態。
若不是今日,我以為永遠都不會失態。”
祁同偉順勢問道:
“老師,您后悔和吳老師離婚嗎?”
這個問題讓高育良神色恍惚。
當年那個小高,確實令他心動。
一本《萬歷十五年》,就牢牢抓住了他的心。
人生在世,總會遇見讓人傾心的存在。
小高便是如此。
當時自覺晉升無望,便未多顧慮直接離了婚。
后來競選省長時,他終日擔憂
組織查出隱瞞婚姻狀況。
但出乎意料的是,最終都未查出結果。
他不知曉的是,祁同偉早已在系統里恢復了記錄。
從法律層面說,高育良的婚姻關系始終存續。
這個秘密祁同偉始終守口如瓶,此刻舊事重提,頗有些攤牌的意味。
高育良并未在意,吞吐著煙霧說道:
“說實話,怎能不后悔?四五十年的夫妻感情。
但事已至此,
我總得給小高交代,也得給你吳老師交代。”
因為這次離婚,你也清楚。
花花遠赴海外,一走便是六年。
若不是偶爾的電話聯系,我幾乎要忘記這個孩子的存在。
一場離婚徹底改變了吳老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