稱我為大將,我始終是組織的大將、人民的大將。
沒有組織和人民,便沒有我的今天。
我始終銘記自己出身平凡,是組織的關懷改變了我的命運。
因此,我時刻不忘肩負的使命——為人民服務。
至于外界所傳的漢大幫,
在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祁同偉話音堅定,字字有力。
若沙瑞金不了解漢東的實情,恐怕真會信以為真。
他早已預料到祁同偉會如此回應,卻沒想到
對方的回答竟能如此打動人心。
這番話,絕非尋常人能夠道出。
此刻的沙瑞金,甚至對高育良生出一絲羨慕。
在教書育人的生涯中,像祁同偉這樣的學生
絕非少數,還有更多潛藏在漢東的各個角落,
未被發掘——而這正是最令人警惕之處。
此時,沙瑞金的惜才之心油然而生,連聲贊嘆:
“好,好,好!漢東需要的正是你這樣的干部。
說得好!你的副省之路
不會止步于此,同偉。
有你這般同志在漢東,我深感欣慰。”
副省已無法滿足你的野心,竟還想更進一步?
祁同偉清晰地感受到,
這是沙瑞金在向他伸出橄欖枝,下之意十分明確:
只要符合他的期望,副省之位便唾手可得。
若放在前世,祁同偉定會毫不猶豫,俯首稱臣。
畢竟那是他前世至死追逐的目標。
但如今已不同往日,副省不再是他的唯一追求,
他渴望成就更多。
正因如此,他不能——或不能完全——投入沙瑞金的陣營;
他并非李達康,無法將自己的恩師輕易拋棄。
但沙瑞金的意見也不能直接否決。
畢竟在這個節骨眼上,沙瑞金的存在還是他安全的保障。
政治斗爭中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
所有關系都是相互的,這一點大家心照不宣。
祁同偉目光堅定地說道:“即便沒有這個期望,我也不會松懈。
在這個職位上,完成任務是我的責任,責無旁貸。
無論將來是否晉升副省,都不會影響我當前的工作態度,這一點我很清楚。
至于其他的,不在我關心的范圍內。”
祁同偉說話時,沙瑞金頻頻點頭。
說實話,他很久沒有這樣看重一個人了。
若是早點認識祁同偉,他也不會陷入如今的被動局面,不至于被高育良牽制。
想到這里,沙瑞金感慨道:“說句題外話,育良書記即將升任省長,空出來的政法書記一職,你作為副書記,接下來需要配合工作。
你認為誰比較合適?”
按理說,這個職位不該由祁同偉發表意見,但沙瑞金此刻忽然來了興趣,想知道祁同偉心中的人選。
聽到這話,祁同偉愣了一下,隨后下意識問道:“育良書記要當省長?這消息是從哪兒來的?”他一臉茫然,仿佛完全不知情。
見祁同偉這般表現,沙瑞金嘴角一揚,笑罵道:“別人不知道,你還能不知道?劉省長家是誰去的?趙立春又是誰去找的?這話騙別人還行,騙我可騙不過去。”
祁同偉面色不變。
這種事即便彼此心知肚明,也不能承認。
他一臉焦急地辯解道:“沙書記,省長的任命哪是我一個小廳長能決定的?去劉省長家是因為何黎明的案子,省長叫我去匯報案情,怎么會扯到這里?至于老書記那邊,到了京城不去拜訪,他肯定要打電話責怪我。
這和育良書記當省長有什么關系?”
此刻的祁同偉,依然表現得毫不知情。
但沙瑞金臉上仍是一副“你小子少糊弄我”的神情。
不知不覺中,沙瑞金對祁同偉的態度已然轉變,不再帶著嫌惡,反而流露出幾分對晚輩的賞識。
“好了,別繞彎子。
說說看,誰更合適?”
祁同偉沉吟片刻,語氣堅決地開口:“我!”
沙瑞金微微一怔:“怎么,連副省長都滿足不了你,還想一步到位?”
祁同偉毫不遮掩,直道:“如今有資格穩住政法書記這個位置的,只有兩個人——達康書記和田國富書記。
可這兩人,一個分身乏術,一個未必愿意接。
田書記我不清楚,但達康書記絕不會接。
他志不在此,是個實干派,又缺乏政法經驗,硬推上去反而勉強。
其他人?資歷不夠。
至于我,雖然是最次的選擇,但至少能做個保底。
我缺的不是能力,是資歷;優勢在于能快速上手,僅此而已。”
沙瑞金點了點頭,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吃驚——祁同偉把局勢看得太清楚了。
他朝祁同偉擺擺手:“走吧走吧,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祁同偉先是一愣,隨即咧嘴一笑,轉身離開,輕輕帶上了門。
“老田,你怎么看?”
田國富從屏風后緩步走出,感嘆道:“高育良,真是好福氣啊。”
六十二、意氣風發的高育良
一則人事任命,再次震動了漢東。
高育良不再擔任漢東省省委書記
任命高育良為漢東省省長
消息一出,眾人皆驚。
誰都沒料到,在省委書記角逐失利之后,高育良非但沒有沉寂退場,反而更進一步,踏上了省長之位。
高育良正式成為漢東省長,手握實權。
從名義上看,這已是漢東的最高職位。
書記僅是黨內職務,省長才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只要高育良有能力,
甚至可能架空沙瑞金,成為漢東實際的掌權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