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老天爺,誰也別想審判我!”
“猴子,我跟你兩清了!”
話音落下,祁同偉舉起shouqiang,抵住了自己的下頜,目光卻投向老陳。
只有在老陳這里,他仍是那個戰斗英雄。
那個曾獨闖毒窩、英勇無畏的警察。
是什么時候,他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連他自己也不清楚。
此刻的老陳慌了神,他不明白祁同偉要做什么——這可是他心中的英雄。
老陳在這里待了一輩子,不懂什么廳長、省長,
只記得眼前這個人,二十年前曾救下整個村莊,是全村人心目中的英雄。
可眼前的一切,徹底顛覆了他的認知。
“砰!”槍聲響起。
祁同偉仿佛飄到了空中,俯視著一切。
他看見特警沖進房間,
小李、狗子,這些曾經的戰友,都舉槍對準了他的方向。
接著,一身西裝、系著紅領帶的侯亮平走了進來,
帶著憐憫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房間里只剩老陳在嘶喊:
“同偉!同偉!”
這喊聲似乎驚醒了侯亮平,
他轉身對身旁的人說:
“帶他走,或許能從他身上找到不少線索。”
處于上帝視角的祁同偉想說什么,卻發不出聲音。
掙扎中,他猛地坐起身,
驚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方才瀕死的感受,太過真實。
此刻他的下頜仿佛仍殘留著空洞的觸感。
環顧四周,陳設無比熟悉:
一張大床,一個床頭柜,墻上的相框。
簡潔雅致又不失質感,這是他的家。
不是山水莊園,而是他與梁璐的家。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打破寂靜。
祁同偉下意識拿起話筒。
“祁廳長,我是趙東來。”
“大風廠發生了惡性事件,有人冒充警察。”
“李達康書記已在現場,我正趕過去。”
“工人大規模聚集,情況很嚴重。”
“還需請您到場指導工作。”
聽著趙東來的匯報,祁同偉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
這一切,似乎他曾經歷過。
對!是那個夢。
夢里所有事情的,正是這場大風廠事件,后來的種種皆由此展開。
霎時間,祁同偉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從一個窮小子走到今天,自然不是愚鈍之人。
如今既已知曉“劇本”,又豈會只滿足于勝天半子?
若不能徹底贏了這局,都對不起這場預知夢。
電話那頭的趙東來察覺異樣——祁同偉遲遲沒有回應,只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這位廳長難道又睡著了?
“祁廳長,您在聽嗎?”
趙東來的聲音喚回了祁同偉的思緒。
“東來,你這通電話很及時。”
“我現在就出發。
你在現場多配合達康書記,我隨后就到,為你站臺。”
聞,趙東來心頭莫名一暖。
說實話,他原本對祁同偉并不十分敬重——靠攀附上位,雖有成績,但在漢東,穿白襯衫的警察里誰沒有幾件功勞?論實績,還沒人能勝過他趙東來。
可祁同偉一句“站臺”,卻讓他觸動。
他們警察最渴望的,就是上級的支持。
哪怕是突發事件中一句堅定的后盾,也勝過千萬語。
而祁同偉這句話,也并非隨口而出。
身在這個位置,他清楚自己夢中失敗的根源——忽略了警察這股“刀把子”的力量,一味向上經營。
如今想來實在可笑,有老師在,一切本可水到渠成。
那句老師的話,仿佛還在耳邊回響——終究是太心急了。
祁同偉此時顯得異常平靜,他一絲不茍地穿上了自己的警服。
對著鏡子,他仔細整理警容。
忽然之間,心里涌起一絲遺憾,夢中他曾吞槍自盡。
如果當時他穿的是這身警服,那最后的遺憾,
或許也就能夠釋懷了吧?
他這番動靜,驚醒了隔壁房間的梁璐。
她探出頭,關切地問道:
“這么晚了,穿成這樣,
是出什么事了嗎?”
祁同偉聽了,只是微微一笑。
“這些事?算個什么!”
2
讓我出頭?你李達康想多了吧
“不能拆!絕對不能拆!”
大風廠門口,此時聚集了數百名工人。
他們手舉火把,朝著門口高聲吶喊。
一位老人正坐在門口,
搬了個小板凳,目光灼灼地盯著李達康。
是的,這場大風廠的事件,
引來了李達康親自處理。
所有人都看著他,
想知道他此刻究竟持什么態度。
“陳老,您是老同志了,
您也清楚現在的情況。
人家山水集團,是有法律依據的。
廠長蔡成功已經把股權質押給他們了。
再說了,這個老廠子,
您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欠的債
都已經六七個億了,有人愿意接這個爛攤子,
您何必在這兒摻和呢?”
此時的李達康,最擔心的就是爆發大規模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