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帶給姜遇棠的,是一種很難接近的感覺。
無法和畫像上那個風流倜儻,滿含笑意的少年帝王聯絡到一塊。
溫既白的聲線低沉,又道,“你都說了,畫的是年輕的時候,何況畫的又是帝王,畫師自然是要美化一下的。”
剛剛見面,他也乍一下沒認出來。
姜遇棠瞪圓了雙眼,“但這也差太多了吧?”
簡直是判若兩人。
她壓低了聲音,不禁吐槽說。
“要是這朝云帝是尋常人家的兒郎,有紅娘要做媒,拿著他的畫像去女方家,相看成功,待到洞房花燭夜那女方還以為是換人了呢。”
溫既白聽到這話,表情險些失去了管理。
哪里來的這么多古靈精怪的想法?
他好笑地提醒說,“別忘了,那是你的親生父親,哪有人這樣說自家父親的?”
親生父親……
想到那個白衣男人,這四個字,在姜遇棠的心上,終于有了實質性的份量。
“你與他接觸,感覺如何?”溫既白又問道。
“就那樣吧。”
姜遇棠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比玄宸要沉穩太多。
溫既白想想也想。
不過姜遇棠誤打誤撞去了明月樓,已經算是她與先皇后之間的緣分了。
再看姜遇棠,衣著秋衣淺青刺繡襦裙,也不怕凍著了。
溫既白的長眉輕微擰了下。
可能是體弱的緣故,他沒有覺得盛安的氣候溫暖多少。
為了配合這一身衣裙,姜遇棠穿著同樣顏色,卻更為繁瑣的繡鞋,鞋絆繞著腳踝纏去。
很久不見她這樣穿了。
在很久之前,她總是喜歡這樣花里胡哨,還有漂亮好看,亮晶晶的首飾。
可能是走了太多的路,一只腳的鞋絆松松垮垮的,好似隨時將會散開。
姜遇棠自個兒也感覺到了。
她的腳步停在了宮道上,怕摔了跤,打算讓春桃幫忙整理一下。
姜遇棠剛要開口,豈料,在這昏暗的環境下,先半蹲了下來的人是溫既白。
他的動作無比的自然與熟稔,就好像沒有任何的不妥般。
空氣一寂。
春桃先懵了,這不是她的活嗎?
這小溫大人要干什么?
不合適吧。
哪個外男會這般的唐突,做這些?
溫既白半蹲在了姜遇棠的面前。
他的眉眼清冷,面龐白皙俊朗,細長的手指靈活,替姜遇棠系綁了起來。
溫既白還沒有發覺到異常,繼續道,“穿這鞋,就不怕左腳絆右腳,栽個大跟頭?”
且裙子可以遮住腳面,一般是沒有人可以發覺到這鞋有多漂亮。
人在舒適的環境下,總是會卸掉防備,放松自己。
就好像是在寧州的清水鎮。
姜遇棠先前還覺得沒什么,可是在現下,她的表情凝固,接而化作了難以置信。
這氣死人的語氣。
這入微細致的舉動。
本打消的疑心,在這刻滕然間又重新升起放大。
良久,她才試探性的開口,“……謝翊和?”
這個溫既白,就是他吧?
除了謝翊和之外,又有誰會屈尊做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