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春臺戲的大戲,他瓊花樓的戲班是沒有指望的!
但往年折子戲的名額,卻靠著他低眉順眼,能勉強求來。
如今大戲名額開放,他卻從暗處聽聞,權貴圈都在傳今年的大戲是梁生的新戲本。
身為瓊花樓的班主,他卻不知道。
梁生的聲音帶著歲月磨出的粗糲與沙啞,低得像風中殘燭的低語:“遞什么戲本?”
“你還裝傻?”王奎的嗓門陡然拔高,酒氣混著怒火噴薄而出,“王公貴戚的圈子里都傳瘋了,說你梁掌筆寫了新戲本,要去爭春臺戲的大戲資格!”
“我不知道。”梁生神色未動,語氣淡定。
他重新落座,指尖拾起筆,竟要繼續在素箋上落筆。
這副云淡風輕的模樣徹底點燃了王奎的火氣。
他瞪著案上寫滿戲文的紙頁,酒勁上涌,猛地探身一把將所有素箋盡數抽奪過來:“當年嚴硯之死了,我是看你可憐,才留你在瓊花樓混口飯吃。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竟敢肖想春臺戲大戲?簡直是白日做夢。”
話音未落,他攥緊戲紙狠狠發力。
“嘶啦”一聲脆響,墨跡未干的紙頁瞬間碎裂,紛飛的紙片像斷了翅的蝶,飄落在梁生面前的案上、地上。
“別!別撕!”梁生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顫音,往日的沉穩蕩然無存,“那不是廢紙!是我的戲、是我和硯之……”
話未說完,他已踉蹌著蹲下身,慌亂去撿那些碎紙。
王奎看著他這副狼狽模樣,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嗤笑,酒氣混著戾氣撲面而來:“現在可不是二十年前了,你當那些達官顯貴還會買你的賬?你連給太常寺遞戲本的門路都沒有,也配肖想春臺戲?”
話音剛落,他沖身后的弟子們狠厲地使了個眼色。
弟子們立刻一擁而上。
案上的戲本、筆墨被盡數掃落在地,宣紙與墨汁飛濺,在地面暈開一片片烏黑的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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