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透過花房穹頂的琉璃瓦,篩下細碎的金斑。
滿架海棠開得潑潑灑灑。
粉白的花瓣沾著氤氳水汽,將這園子深處的角落襯得愈發靜謐,連風穿過枝葉的聲音都輕了幾分。
溫毓往回走的路上,經過此處。
聽到花房內有人說話。
她腳步一頓,斂了氣息,悄然立在廊柱投下的陰影里。
目光穿過半掩的花窗,落在里頭。
花房內,侯夫人捻著一支剛摘下的海棠,花瓣的柔嫩襯得她指尖愈發圓潤。
她身旁的周準一身月白錦袍,身姿挺拔如松,手里拎著一個描金茶盒。
這茶具是侯夫人的心愛之物。
平日設宴時不離手,今日竟破天荒地落在了府中。
侯夫人叫他親自送來。
“還是你有心。”侯夫人嘴角噙著笑,指尖卻猛地收緊,話鋒陡然一轉,“說起來,當年若不是我反應快,阿寧那支簪子,怕是真要被你撿去了。”
周準失笑,抬手揉了揉眉心,語氣帶著幾分無奈:“娘又提這個,不過是支簪子罷了。”
“罷了?”侯夫人猛地將花枝擲在一旁的石桌上,花瓣散落一地,她神色嚴肅如鐵,“當初那支簪子,是阿寧特意落在石凳上,就盼著你能撿到,好順理成章做你的世子妃。若不是我及時把你叫走,說不定因為那一刀之恩,她就真嫁進來了!”
她眼底閃過一絲厲色。
深宅幾十年的沉浮,讓她對這種“心機”格外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