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手段,實在不像個年輕官家能有的。
溫毓說:“周世子該謝你推他這一把。”
謝景說:“是機會來得剛好。”
他這話里的分寸拿捏得極好,既不居功,也暗點了周準并非被動接受。
溫毓聽得明白,沒再挑明。
因為這次能扳倒刑部尚書,周準本就藏著取而代之的心思,謝景不過是遞了把梯子。
而周準這一出手,不僅借著舉報之功徹底清除了晉升路上的最大障礙,還能借著伯安侯府的勢站穩腳跟。
更能順勢接管尚書手底下的人脈與資源。
往后在刑部的地位只會愈發穩固,離那尚書之位也更近了一步。
這份互利共贏的盤算,兩人都心照不宣。
而謝景看著溫毓,心中也不由得暗嘆。
這女子實在聰明得過分,僅憑“布料增多”這一個細微的線索,便能順藤摸瓜,猜到他在背后布下的這盤大棋。
這份洞察力,敏銳得驚人,放眼整個京城的閨閣女子,怕是無人能及。
謝景望著溫毓沉靜的側臉,心中忽然掠過一個身影。
他認識的糯糯,也是這般模樣。
既有臨事不亂的勇敢,又有洞徹人心的聰明。
那份藏在柔弱外表下的通透與堅韌,竟與眼前的溫毓隱隱重合。
溫毓忽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若是以后,春臺戲的名額不再被國公府和尚書府攥在手里,謝大人預備怎么做?”
謝景回神,端起茶杯,卻并未喝,只是看著杯中晃動的茶水,緩緩道:“這可是個肥差。”
短短六個字,溫毓便徹底懂了。
謝景這人,看似溫潤,實則野心深藏。
他手里的錢財,從來不止依靠母親長公主那頭和大理寺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