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他看清臺上那個意氣風發的身影時……
喉嚨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沙啞地喚出兩個字:“硯之……”
淚水瞬間涌滿眼眶,模糊了視線。
而戲臺之上,二十年后已是魂魄的嚴硯之一邊唱著,一邊望著臺下,與梁生的目光遙遙相對。
這一刻,時空仿佛被生生撕開一道裂縫。
臺上的魂魄停在二十年后的清冷里,周身是樓里漸散的余寂。
臺下的老者浸在二十年前的喧囂中,耳畔是當年震耳的喝彩。
這是溫毓能想到的,唯一能讓這對闊別二十年的摯友“相見”的方式,一場跨越生死的時空對望。
梁生望著臺上正值盛年的嚴硯之,耳邊是熟悉的喝彩聲。
恍惚間,他真的覺得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那時的他,何等驕傲。
才華如泉涌,案頭的筆墨永遠溫熱。
一本本戲本從筆下流淌而出,每一個字都帶著滾燙的熱情,每一個情節都藏著他與嚴硯之對戲的默契。
可這一切,都在嚴硯之驟然離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他所有的精力仿佛都被抽干了,腦海里只剩下一片混沌。
那支曾寫下無數動人故事的筆,突然就變得沉重無比,再也寫不出那樣鮮活的戲文。
這二十年來,他從未放棄對戲文的熱愛,筆桿也從未放下,案頭的紙換了一疊又一疊,可摯友的離去,成了他心頭一道無法愈合的傷疤。
那道疤,像一塊巨石,堵死了他所有的靈感。
就像伯牙失了鐘子期,世間再無值得彈奏的琴音。
梁生失了嚴硯之,筆下再無動人的戲文。
他們一個是戲臺的魂,用唱腔賦予戲文生命;一個是戲文的骨,用筆墨撐起戲臺的根基,缺一不可,互為知己。
是靈魂與靈魂的深度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