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還是反復念叨著那句:“快了,就快了……”
溫毓默不作聲地跟了上去。
梁生踉蹌著進了小屋,狹小的空間里堆滿了舊戲服、道具箱,擠得幾乎轉不開身。
卻唯獨那張方桌與旁邊的小床,被他收拾得一塵不染。
透著股與周遭雜亂格格不入的規整。
桌上整齊碼著筆墨紙硯,硯臺里還凝著半池未干的墨。
他輕輕將懷里的紙頁放在桌上,像對待稀世珍寶般,用枯瘦的手指一張張撫平褶皺,再小心翼翼地疊齊。
動作輕柔得仿佛怕驚擾了紙頁上那些躍動的戲文。
溫毓站在屋外,透過那扇蒙著薄塵的小窗戶靜靜看著。
耳邊,響起嚴硯之在花明樓里那帶著無盡遺憾的聲音:“我與梁生,一個是戲癡,一個是文癡。
當年,我們在瓊花樓一起創辦了戲班,
他揮筆寫戲本,我登臺來演唱。
那些日子,他寫的每一個本子都火得發燙,樓里天天座無虛席,
京城里誰不曉得瓊花樓有位梁掌筆?
他的戲,藏著旁人寫不出的筋骨與溫度。
可自我死后,這戲班就變了天,人心散了,口味也變了。
唯獨梁生,還守著當年的念想,一筆一劃地寫,一頁一頁地改,
癡得像個認死理的孩子。”
嚴硯之頓了頓,聲音輕得像一聲嘆息,滿是無能為力的心疼:“我看著他被人欺辱,看著他的戲本被當成廢紙,看著他抱著那些戲文一遍遍念叨著‘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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