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當天下午,蕭父便讓人把還在瘋瘋癲癲的蕭靜瑤塞進了一輛簡陋的馬車,連夜送往最遠的鄉下莊子。
對外只說“讓小姐去莊子上養傷,清靜些”。
可府里人都清楚,這不過是把這個沒用又丟人的女兒,徹底棄了。
也是這天,趙將軍和女兒趙瀾在屋里談了許久的話。
從趙瀾出生,聊到她因身體不好被母親送入軍營。
這十幾載春秋,別家閨閣女子在窗前描眉繡花、撫琴弄棋,她在軍營的風沙里摔打,騎馬射箭、排兵布陣,鎧甲磨破了一層又一層。
曾經孱弱的身子骨,竟練得挺拔結實。
如今立在父親身邊,那份英氣與沉穩,半點不比父親當年遜色。
她說:“女兒若是男子就好了。”
趙將軍卻搖了搖頭,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對世俗偏見的不以為然,隨即沉聲道:“瀾兒,你記住,疆場之上從不論男女,只論勇怯與智謀。女子同樣能上陣殺敵,披甲沖鋒。”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女兒身上,滿是篤定與期許:“爹也從未因你是女子就低看半分,相反,你讓爹覺得驕傲。”
這些年,父親從不用那些閨閣規矩框住她,只憑能耐論高低——她能打贏的仗、能識破的計謀、能扛住的苦,便是她在父親心中最重的分量。
在父親眼里,她的膽識與拼勁,早已勝過許多須眉男兒。
甚至,比年輕時的自己還要耀眼幾分!
那是沖破了世俗偏見、活得酣暢淋漓的光。
趙瀾的目光落在父親鬢角那片刺目的白發上,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扎了一下,眼底倏地就漫起了一層濕霧。
她怕父親看見,飛快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