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如沸,喧囂瞬間被看臺上的驚呼撕碎。
鎮國夫人突然中箭,身旁的侯夫人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臉色煞白,一聲短促的驚呼卡在喉嚨里,下一秒,滿眼的驚駭就被濃重的擔憂取代。
侯夫人慌忙伸手去扶。
趙瀾丟弓下馬,瘋了似的沖過去。
大事已然,壓在溫毓肩頭的那只手驟然失了力氣,像濃霧般消散。
她身子失重,下馬時身體一傾。
一只大手及時托住了她的腰。
溫毓抬眼,撞進謝景沉靜的眸子里。
他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牽過她的馬韁,用手臂護著她,從混亂的賽場中一步步帶了出去。
鎮國夫人很快被抬去附近的莊園。
上巳節各家都備了隨行大夫。
溫毓沒有跟過去,她等在屋外廊下。
屋里人影攢動,一盆盆冒著熱氣的清水被匆匆端進去,片刻后,又被染成刺目的血紅,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
鎮國夫人身上的箭被拔了出來,血雖勉強止住,可鎮國夫人本就有舊疾在身,這一箭如同雪上加霜,舊疾與新傷交織,她的身體早已虧空到了極致。
始終昏迷不醒,情況危殆。
趙瀾跪在床邊,膝蓋早已麻木。
她臉上、手上,還有那件簇新騎服上,全是母親溫熱的血。
大夫望著鎮國夫人蒼白如紙的臉,眉頭緊鎖,語氣里滿是焦灼:“現在手邊的藥不夠,夫人這情況必須立刻回城,遲則生變。”
這話像一塊巨石砸在趙瀾心上。
她猛地站起身,腦子卻天旋地轉,眼前陣陣發黑。
“瀾兒,你穩住。”侯夫人立刻上前扶住她,沉聲道,“馬車的事交給我,你在這兒守著你娘,別亂。”
侯夫人喚來周準,三兩語便將備馬車的事交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