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午,外面的日頭把河面曬得泛著碎金,連吹過的風褪盡了冬日的寒,裹著新草的清香往人衣領里鉆。
河岸邊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姑娘們成群閑聊說話,采花嬉戲。
堤上的公子們騎著駿馬緩緩行,偶爾有人勒住韁繩,指著河面的游魚與同伴說笑。
趙瀾和溫毓出了帷帳,沿著河岸走。
“你七姐真要害你?”趙瀾問得直白。
“確有心思,不過沒如她所愿。”溫毓腳步沒停,目光落在河面泛著的碎金上。
“那些內宅手段,真叫人不齒!”趙瀾皺著眉,語氣里滿是厭棄,“還是軍營里痛快,將士們說話做事都直來直去,哪用得著這些勾心斗角。”
“身在內宅,就像落在蛛網里,許多事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本就像春草似的,拔了還會冒。”
“也是。”趙瀾愣了愣,隨即點頭,語氣里多了點慶幸,“我家倒清凈,爹娘就我一個女兒,沒有那些爭風吃醋的兄弟姐妹,從不用操這些心。”
她忽然停下腳步,轉頭看向溫毓,眼底亮得很,帶著幾分不容錯辨的認真:“阿毓,讓我娘認你做義女吧。”
又提了這事。
溫毓抬眼看她:“你是想幫我離了鄭家,好讓我遠離那些是非?”
“有這個意思,不過你們是親族血脈,斷不掉的。”趙瀾往前湊了半步,似還有半句話在喉間要說。
卻又生生咽了回去。
河風正軟,溫毓忽聽頭頂傳來一陣急促的風聲。
一只繡著朱紅纏枝紋的蹴鞠從后面飛了過來,直朝著她和趙瀾的方向。
趙瀾反應極快,幾乎是本能地抬手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