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三的曲江畔,殘雪早融得無蹤。
沿岸的空地上,飄著剛冒芽的嫩葉,錦繡帷帳擠擠挨挨支了滿片。
青的綴著銀線,粉的繡著纏枝……
一頂比一頂奢華。
隔著半里地都能聽見帳內傳出的笑語、絲竹聲,還有貴族子弟們賽馬時的吆喝,把踏青的熱鬧烘得溢出來。
溫毓下了馬車,鎮國將軍府的嬤嬤接她。
她視線轉了一圈,竟看到周準養的那條大白狗。
此時正甩著蓬松的尾巴在淺水里撲騰,濺得滿身水花,活像團滾濕的棉絮。
惹得周遭侍女們掩著帕子笑個不停。
看來今日伯安侯府的人也在這邊支了帷帳。
可帷帳實在太多,層層疊疊擋了視線。
溫毓望了一圈也沒辨出伯安侯府的帷帳所在,便先隨嬤嬤往鎮國將軍府的帷帳去。
趙瀾已經在里面了。
鎮國夫人倚著軟墊,今日氣色好了不少。
只是說話間仍帶著幾聲輕咳。
她拉著溫毓在身邊坐下,像尋常長輩般問起她一些瑣事。
末了話鋒一轉,又問起七姑娘被退婚的事。
溫毓聲音溫和卻分寸十足:“確有此事。姻緣一道,素來最講‘緣分’二字,深淺早有定數,許是七姐與侯府三公子,終究差了些能拴住彼此的緣分。不過侯夫人疼惜七姐,愿收她做義女,家里人也都歡喜。”
她這話既沒評判退婚對錯,也沒偏袒任何一方。
連“緣分”二字都說得妥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