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江南早已草長鶯飛、暖陽破寒。
京中卻仍裹著料峭冷意,風刮在臉上還帶著幾分冽氣。
鄭府開始做春裝了。
此時裁料繡紋,待三月東風送暖,正好能換上輕衫。
鄭嘉欣持家時,早已經將各色春料揀選得妥帖:淺碧的杭綢、粉白的軟緞、帶著暗紋的羅紗,按府中各房份例一一分好,連繡房的活計也排得明明白白。
今日繡房的繡娘來給溫毓量尺寸。
那軟尺輕軟,落在她削薄的肩背上和盈盈一握的腰肢間,只輕輕一攏,便勾勒出那身纖細的輪廓。
量完尺寸,繡娘攤開裁好的衣裳圖紙。
讓溫毓挑款式。
她指尖劃過紙面,選了三套素凈合心的,余下五套便笑著推給繡娘:“你們看著配吧,花樣少些就行。”
繡娘剛收好圖紙離去,院外便飄進一串銀鈴似的笑聲。
雙胞胎鄭苞兒、鄭蕊兒踩著碎步來了。
兩人穿得一模一樣。
都是月白夾襖配水綠裙,發間同簪著一朵淺粉絨花,連鬢邊碎發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進門時并肩笑著,活像兩株剛抽芽的嫩柳。
滿眼都是鮮活氣。
溫毓抬眼瞧著,一時又有些分不清誰是誰。
“阿毓表姐!”鄭苞兒語氣熟稔得像在自己的臥房,徑直走到羅漢榻上挨著溫毓坐下。
外間帶來的冷氣撲了溫毓滿身。
她畏寒,被這股冷氣一逼,心尖都猛地一揪
鄭蕊兒比鄭苞兒慢了半步,進門時,目光一下落在了溫毓臉上。
眉頭當即皺起,問:“表姐,你臉怎么了?”
溫毓抬手輕拂過頰邊,笑得分外輕淡:“沒事,昨天在園子里走,不小心被樹枝刮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