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鄭炳奎待她不差,從未在錢財上虧待。
她嫌管家繁瑣,他便請人來管。
哪怕后院納了幾房妾室,也始終尊她這個正妻的體面。
她漸漸習慣了這份“安穩”。
甚至覺得,女子的一生,本就該是這樣。
所以當知道女兒為了顧元辭不顧一切時,她才會那般強硬,逼迫女兒和他斷了往來。
她以為自己是在替女兒避開彎路,可此刻握著茶盞的手卻微微發顫:她何嘗不是把當年自己沒能掙脫的家族枷鎖,親手纏在了女兒的身上?
“夫人,您這幾日都沒睡好。”邱嬤嬤端著新沏的茶進來,見她望著窗外出神,輕聲道,“您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小姐,她今日年輕,不懂這世間的難,等將來嫁了好人家,過上安穩日子,自然會明白您的苦心。”
洛氏收回目光,接過新茶,溫熱的杯壁,卻暖不透心底的涼。
她扯了扯嘴角,聲音輕得像嘆:“希望吧,但愿她將來,不會怪我。”
茶湯在舌尖泛開微澀的苦味,像極了她此刻矛盾的心。
既盼著女兒能早日“清醒”,又怕這份“清醒”,是用女兒一輩子的遺憾換來的。
可鄭嘉欣的反應,卻讓洛氏懸了多日的憂慮落了空。
又或者說,落得并不踏實。
自顧元辭的死訊傳進鄭府,鄭嘉欣照舊晨起核對賬冊,午后坐在花廳安排各院瑣事。
聽管事回話時,她照舊端著掌家小姐的體面,眼底尋不到半分悲戚,仿佛“顧元辭”這三個字,從未在她生命里刻下過痕跡。
大理寺撤了對她的監視那日……
她還親自去了布莊,挑了幾十匹軟緞料子回來。
說要按份例給各院主子裁春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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