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揣著彈弓,一路疾步走到后院那棵老槐樹下。
抬手就把彈弓拉得滿圓,石子“咻”“咻”地射向樹干。
那樹干上密密麻麻全是小坑。
舊痕疊著新痕,深的能看見木質,淺的還泛著白。
顯然是被他這樣射了無數次。
他越打越急,越打越狠,每射一次,就低吼一聲:“都瞧不上我,好,等我爬起來,我把你們都殺了!”
彈弓的木柄被他捏得變了形。
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來,才喘著粗氣停下,可眼底的兇光卻沒散。
“六少爺,您沒事吧?”一個婆子路過,見他這副模樣,連忙上前問了句。
鄭逢安渾身一僵,像被按了暫停鍵。
先前那股子要噬人的戾氣瞬間收得干干凈凈。
他飛快地把彈弓藏到身后,低下頭,遮住眼底還沒褪去的陰鷙,又恢復了那副沉默寡、怯懦怕事的樣子。
只輕輕搖了搖頭,沒說話,腳步匆匆地繞開婆子。
頭也不回地走了。
仿佛剛才那個對著樹干泄憤、嘶吼著要殺人的,是另一個被他藏在骨子里的怪物。
而只要有人在,就絕不會讓它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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