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云曦再如何,也是他的親女兒。
他這做父親的,沒先想著替女兒查探開脫,反倒先懷疑她、逼問她……
慚愧像潮水般漫上來。
恍惚間,他竟想起了亡妻柳氏。
謝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尤其瞥見溫毓那副刻意扮出的嬌弱可憐模樣時,他眼底掠過一絲淺淡的笑意,隨即適時開口,語氣平和卻帶著分量:“沈大人,沒有實證,確實不該冤枉了四小姐。”
這話像遞來的階石,沈祺瑞也顧不得面子,順勢就下了:“謝大人說得極是!案子還得細細查,只是這事牽扯小女,我也絕不能包庇,免得遭人議論,說我徇私舞弊。”
好一手“大義滅親”。
既順了臺階,又悄悄抬高了自己。
謝景看破不說破——這等心思,哪入得了他的眼。
他只意味深長地看向溫毓,聲音輕卻帶著鉤子:“既然案子讓我撞上了,倒真想知道,是誰有這本事,能徒手挖心。”
廳內瞬間落針可聞。
謝景緩緩起身,掃了眼外頭飄著的雪:“眼下大雪封了官道,我一時回不了京,只能叨擾沈大人了。”
沈祺瑞立刻堆起笑:“謝大人客氣!下官早就在府中備好了住處,您只管安心住下!”
“沈大人細心。”謝景的目光轉回到溫毓身上,忽然問,“四小姐,我的貓呢?”
溫毓蹙起的眉心微微展開:“謝大人的貓太刁了,可否容我調教妥當,再還你?”
“好。”謝景竟然一口答應,“不過,我的貓可不是普通的貓,四小姐要小心。”
謝景往外走。
沈祺瑞立刻吩咐人,領謝景去安排好的住處。
謝景頭也不回道:“沈大人留步。”
在他擦過溫毓肩頭的瞬間,她手腕上那圈金光又亮了。
奇怪!
此人明明不是極陰之體。
溫毓看著他的背影,先前在幻象里瞥見的那口冰棺,竟又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他,到底是誰?
這時沈祺瑞的聲音傳來,帶著幾分余怒的叮囑:“最近你哪兒都不準去,待案子結了再說!”
話落,他腳步匆匆還是跟了上去,生怕怠慢了謝景。
另一頭,臘月十五,姑娘們落水后或病或癡,原定的家宴也就取消了。
老太太這幾日被家里的糟心事纏得舊疾復發,精神頭蔫了大半。
干脆把這爛攤子推給趙氏,讓她處理。
可那幫親戚哪肯罷休,逼著趙氏把溫毓交出來。
“竟拿人當活靶子練箭,她是瘋了還是癲了,我女兒若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她抵命。”
“沈夫人,你們要是管不住,就干脆把人交出來,我們幫你管教!”
“就是!”
“你們必須給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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