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傍晚,天氣驟變,下起了瓢潑大雨。連詩晴家的司機接她回家途中,因為路滑視野差,追尾了前車。
撞擊不算特別嚴重,但司機和坐在副駕的管家都受了些輕傷,被卡在車里等待救援。
連詩晴坐在后座,嚇得六神無主,窗外是嘩嘩的雨聲和混亂的車喇叭聲。
慌亂中,她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父母(她知道打了電話他們也最快只能派助理過來),也不是那些平時圍著她轉的所謂“朋友”,而是劉曉藝。
她幾乎是顫抖著撥通了劉曉藝的電話,帶著哭腔語無倫次地說了情況。
劉曉藝當時正在圖書館,接到電話后沒有絲毫猶豫:“把你定位發我,不要待在車里躲到一邊,別怕,我馬上到。”
她冒著大雨跑出圖書館,打車直奔事故地點。
到了現場,她先確認了連詩晴沒事,然后沉著地協助隨后趕到的交警和救護人員溝通,又陪著驚魂未定的連詩晴處理完所有事宜,直到連家的其他工作人員趕到現場。
那天晚上,渾身濕透、略顯狼狽的劉曉藝被連詩晴緊緊拉著,第一次踏入了那間奢華卻冷清的大平層。
也是在那里,她通過視頻電話,見到了連詩晴那對遠在國外、神情焦急又愧疚的父母。
連詩晴對著屏幕,第一次沒有抱怨和發脾氣,而是帶著一種依賴的口吻說:“爸,媽,就是她,劉曉藝,今天多虧了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屏幕那頭的連氏夫婦,看著女兒身邊那個眼神清澈、態度不卑不亢的女孩,眼中充滿了感激和一絲復雜的審視。
經過這些事,連詩晴開始悄然改變。
她依然學不會八面玲瓏,但開始努力收斂自己的脾氣,甚至在開口前會笨拙地停頓一下,似乎是在思考這話該不該說。
她破天荒地給電視臺所有被她得罪過的社員們訂了精致的下午茶,附上的卡片上別別扭扭地寫著“以前抱歉了”。
雖然舉動依然帶著“用錢開路”的痕跡,但已是她所能表達的最大誠意。
當她得知劉曉藝在準備出國交換生項目,目標是為了精進專業和去陪伴男友時,她瞪大了眼睛,沒有嘲笑,反而流露出一種罕見的佩服。
“你膽子真大。”她感嘆道,“為了自己喜歡的事和喜歡的人,能這么拼命。真好。”
她甚至開始模糊地想,自己是不是也該找個目標?而不是渾渾噩噩地按照父母鋪好的路走下去。
劉曉藝就像一塊沉靜而強大的磁石,她自身的目標感、真誠和那份不隨外界動搖的穩定情緒,無形中吸引著、也影響著身邊的人。
她不需要刻意去經營關系,只是做好自己,便自然而然地收獲了周漾、收獲了電臺的友誼,如今,甚至意外地收獲了連詩晴這份笨拙而真摯的偏愛。
她對朋友并非無原則的包容,而是在該挺身而出時絕不退縮,該直不諱時也絕不敷衍。正是這種真實的力量,讓她成為了一個值得信賴和依靠的存在。
在劉曉藝收獲新友誼的同時,加州費城的秋色漸深,查爾斯河畔的楓葉染上了絢爛的金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