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曉藝!”熟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洛錦川跑得氣喘吁吁,圍巾都歪到了一邊。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很快融化成細小的水珠。
“我...我不是故意躲你。”他聲音發緊,“我是怕...”
“怕什么?怕我死皮賴臉的賴著你?”曉藝仰起臉,回想起自己的感情和他這段時間的躲避,越想越氣,眼眶不自覺得紅了,一片雪花正好落在她右臉的胎記上,蓋住那一抹紅色。
洛錦川的手抬到一半又放下:“不!不是的,我...怕我忍不住。”
曉藝眨了眨眼。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從書包里掏出那本洛錦川借她的錯題集,翻到最后一頁——那里除了標準答案,還有一行小字:“今天的你也很可愛。”
“所以這個,這些?”她指著那行字,還有以往的筆記里面的留“也是忍不住寫的?”
“所以你打算出國后就不再聯系我了是嗎?躲著我,避開我,也沒個通知什么的?”劉曉藝聲音逐漸哽咽。
洛錦川的呼吸凝滯了。十六歲的身體里裝著五十歲的靈魂,此刻卻像個真正的少年一樣手足無措。前世的遺憾與今生的渴望在胸腔里拉扯,最終化成一聲輕輕的嘆息。
“我怕不知道說什么,才能讓你為我駐足。”他低頭看著雪地上兩人的影子,心里想著,"但我更怕...什么都不說就這么錯過。"
“不打算理我,就別來招惹我;我可受不了你忽冷忽熱的。”劉曉藝氣得不行,這個人什么都不說,打算自己一個人當小苦瓜,她可不慣著,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曉藝!......”洛錦川第一次慌得不知道如何叫住她。一片雪花落在兩人之間漸行漸遠的空隙里,很快融化了。
十二月的寒風刮得圖書館的窗戶“哐當”作響。劉曉藝縮在閱覽室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攤著本《當代歌壇》——這是洛錦川上個月在看的雜志,她特意找借口借來看。
她和洛錦川已經不說話兩個月了,自從上次去他家里發現他的“難之隱”后,劉曉藝開始也漸漸地不主動找他解題了。課后的問題不懂的她也不再主動問洛錦川。
轉過頭去請教蘇逸和陳瑜去了,這次來圖書館看到他不在,才進來找書發現這本新的雜志邊角有些卷曲,明顯被人翻過很多次。曉藝小心翼翼地翻到中間彩頁,指尖突然一頓。
在介紹王菲新專輯的頁面右下角,有人用鉛筆寫了行小字:“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乍看是歌詞,但每個字的筆畫里都藏著極淺的數學符號,連起來竟是一道立體幾何的輔助線畫法。
“又來了...”劉曉藝咬著下唇,胸口又酸又脹。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發現洛錦川這種“秘密留”了,他似乎猜到自己會來看這本書。
英語書里夾著的完形填空答案藏著廣播發聲技巧,物理筆記的頁腳用摩斯密碼寫著“加油”。他明明處處都在關心她,卻偏要躲著不見人。
最過分的是,昨天她課桌抽屜里又出現了熟悉的橘子味棒棒糖,糖紙上還畫著個小笑臉。可當她轉頭看向洛錦川的座位時,只來得及捕捉到他假裝急著打球,匆匆離開教室的背影。
洛錦川站在男廁所的鏡子前,往臉上連潑了好幾把冷水。冰涼的水珠順著下頜線滑進衣領,卻澆不滅他發燙的耳根。
“慫什么啊?”球友陳冬靠在門框上拋著籃球,“人家曉藝剛才滿圖書館找你呢。”似乎大家都知道他們倆彼此有意。
洛錦川的手指猛地攥緊洗手臺邊緣。他當然知道曉藝在找他——剛才透過書架縫隙,他看見她把臉埋在那本《當代歌壇》里,肩膀微微發抖的樣子像把鈍刀子,一下下割著他的心臟。
“你不懂。”洛錦川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我明年就要走了...”
“所以呢?你只是去讀書,又不是死了。”
周漾聽聞撈過齊明揚手里的籃球砸過來,“就因為遲早要分開,現在連朋友都不做了?如果你敢傷害我姐妹,學神我也照k”
籃球“砰”地砸在墻上。洛錦川沒接話,只是從口袋里摸出根棒棒糖——橘子味的,就是劉曉藝喜歡的品牌。糖紙已經被他手心的汗水浸得有些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