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怎么知道這么多？”她突然說，“上周你給齊明揚的退燒藥，是緩釋膠囊......”

空氣凝固了。九十年代初的市城醫院，根本還沒有緩釋技術。

洛錦川喉結滾動，腕表秒針“咔嗒”一聲走到十二——前世看到她被同事送來的瞬間，那般安靜又疲倦的臉仿佛只是睡著了，但卻是他一生后悔的源頭。

所以在他又一次發現劉曉藝帶著父母去體檢，才會請求從軍醫院退下來的爺爺，來市人民醫院坐診。

想要拼盡全力幫她避開以前的痛苦，真不希望再看到那般安靜的她了。

他突然輕輕拉起她的手，在掌心寫下“wbc3.2”。這是劉媽媽前世的血常規數據。劉曉藝渾身發抖，好像意識到什么，似乎她不是孤身一人了？眼淚抑制不住的砸在舊書扉頁：“hgb82...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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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梅女士請到前臺領取報告單，王安梅女士...！”廣播突然炸響。曉藝的眼淚被迫憋在眼眶里了。

兩人一起往前臺去取報告，又陪著劉爸爸劉媽媽一起去到洛教授的醫生辦公室。

檢驗單顯示劉媽媽白細胞增殖異常，看到異常的指標劉爸爸和劉媽媽的心都被揪住了，但洛教授看完骨穿報告后松了口氣：“嗯，報告顯示你就是早期骨髓增生異常，現在干預完全能控制。”

“這次體檢真的很有必要，幸好發現得早呀。”老醫生推著眼鏡感嘆，“要是再拖延半年，就可能發展成白血病就麻煩了。”

劉爸爸聽見后手里的煙"啪嗒"掉在地上。劉曉藝死死咬住嘴唇，鼻子酸的不行，眼淚在眼眶里面打轉，前世劉媽媽化療掉光的頭發和痛苦的表情都仿佛還在眼前飄。

“要按時吃維生素b12和葉酸。”洛錦川突然插話，從病歷本里抽出一張處方，“我爺爺...以前給病人也這樣建議。”他指尖在“葉酸”兩個字上頓了頓，那里有滴不易察覺的水漬。

取藥窗口前，洛錦川的黑色大衣腰帶蹭到她的馬尾辮：“我爺爺是從當軍醫的時候就是最權威的血液科醫生，在他手上你媽媽不會有什么問題的。”

他聲音很輕，“你爸爸的檢驗單，我也托人民醫院的心肺外科李主任加了急。如果后面有需要我也可以幫忙。”

心里突然像喝了雞湯一般很暖。

劉曉藝看見他手里筆記本上別著的鋼筆——正是她十二歲偷偷送他生日的那支，那次生日他們還沒有真正認識，筆夾上有道她親手刻的劃痕“c&y”。

“周三廣播站新人第一次試播。”她低頭絞著手指，“你要不要...來現場試聽？”

洛錦川笑了。這個笑容她見過兩次：一次在高中領獎臺，一次在重點大學的畢業演講上。而現在，是嶄新的第三次。

“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一定會來的，曉藝你一定沒問題。”

“像我之前相信你能通過英語競賽一樣。”

“給這是你爸媽的藥品，我爺爺都開的便宜又對癥的，我陪你拿回去”他把藥單塞進她手里，指尖相觸時，一張折疊成方塊的處方箋落入她掌心。

上面是跨越三十年的依舊熟悉的字跡：這次我們誰都不會先離開。——y

臉上夏天的熱氣熏紅了臉，洛錦川佯裝背過身咳嗽了一聲，主動拿了開好的藥品，和醫院辦公室的爺爺打了招呼，把劉曉藝一家一起送出了醫院。

“曉藝，上學見啦。劉叔和阿姨也要保重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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