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之時,李秋辰突然睜開眼睛,坐起身來。
聽到遠處嘈雜的腳步聲,他摸到廟門口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山里一條火龍正在朝這邊靠近,趕緊回身將洪陽叫醒。
“村里人追上來了!”
“他們都不睡覺的嗎?”
洪陽滿臉的難以置信。
摸黑趕路本就是大忌,摸黑走山路更是作死。
就算你打著火把也不行,那山路彎彎繞繞的,一不小心腳下打滑,人都不知道滾到哪里去。
他們真就不要命了?還是說……
直到這個時候,洪陽才真正相信李秋辰的話。
太叔公已經把村里人都變成了傀儡,要不然這三更半夜的,誰會這么聽話出來追人?
他跟李秋辰倆人加在一起湊不出半個爹娘,在村里從小浪蕩到大,哪還有什么深厚的親戚情分,能讓他們如此看重。
就算追,也是來追櫻草的。
畢竟這可是全村唯一的靈根,全村吃香喝辣的唯一希望。
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后,洪陽心中頓時后悔起來。
要是不帶著櫻草一起走的話,他倆說不定還真能跑掉。
小孩子頭腦簡單,真遇上事了,哪能想的這么周全。
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
“咱倆分頭跑!”
事到臨頭,洪陽沒有再多猶豫,對李秋辰低聲說道:“我引開他們,你從后面跑。”
“好!”
李秋辰用力點頭。
然而二人剛站起身,還未走出廟門,就感覺到腳下一陣顫動,四五條樹根從地底下突然生長出來,將廟門封得嚴嚴實實。
廟門雖然封了個嚴實,但廟本身并不嚴實,可以說是四面漏風。
李秋辰一縱身從殘破的窗口跳了出去,憑借著白天的記憶,連滾帶爬摸到路上。
身后淅淅索索的聲音不絕于耳。
“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想跑到哪里去?”
太叔公陰惻惻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李秋辰沒有理會,借著剛才睡覺恢復的體力,沿著山路悶頭狂奔。
還沒跑出幾步,腳下突然一軟,旁邊碎石中不知何時生長出一條樹根,悄無聲息地擋在路上。李秋辰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絆了個跟頭。
膝蓋磕破,血流不止。
這個毫無計劃的逃亡計劃,在當晚便宣告失敗。
雖然李秋辰已經用盡了全力,但最終還是未能逃出松林村方圓二十里的范圍。
第二天早上,被結結實實捆成粽子的李秋辰和洪陽,又回到了村里。
太叔公的臉色陰沉得嚇人。
為了把這兩個小兔崽子和靈根一起帶回來,村里又折了好幾個人手。
一晚上摔斷了六條腿,還有個更倒霉的滾落到山崖下面,摔得頭破血流,人事不省。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
小兔崽子跑了可以抓回來,人受傷了可以治好。
問題是這兩天村里動靜鬧得太大,引來了外人。
剛回到祠堂里,把洪陽和李秋辰安頓妥當,屁股都沒坐穩,就有村里人趕來報信,說天上落下來一個神仙,嚇得太叔公手腳冰涼,頭皮發麻。
天上不會無緣無故地掉餡餅,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掉神仙。
村里人沒什么見識,描述的不夠準確。
那是一名御劍飛行的修士。
白羽桁站穩腳跟,將身后劍氣收斂,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村落,眉頭不由得微微皺起。
這村子里的樹,未免太多了一些。
正經的村子里哪會有這么多樹,要么被劈了當柴火,要么切割好了蓋房子。
這讓他回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東西。
但現在他無心追究,因為還有更要緊的事情。
看了一眼旁邊開門的客棧,他邁步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掌柜的就主動迎上來親切問候:“不知仙長大駕光臨,罪過罪過。”
白羽桁抱拳行禮,溫和笑道:“冒昧登門,多有打擾。我想請教一下掌柜的,最近可有在附近看到我白家子弟的蹤跡?”
“白家?”
掌柜的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了什么,臉色劇變:“莫非是那個……”
“正是。”
“哎呀原來是白家的仙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罪該萬死!”
“不至于的,我就是路過此地,打聽一下消息。”
“啊這……”
掌柜的額頭微微見汗,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沒有嗎?”
看他這樣子,白羽桁眉頭微皺。
“仙長莫急,小店這里確實沒聽說過什么白家子弟的消息。還請您稍安勿躁,我去請族老過來,讓他召集村民詢問,說不定會有什么收獲。”
“也好,那我就在這里等著。”
目送著掌柜的匆匆離去,白羽桁皺眉打量起這家客棧。
看起來沒什么人住的樣子,這樣真能賺到錢嗎?
他本能-->>地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又說不出具體有哪里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