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鎮國公。
將皇帝引到書房,便自覺退下了。
皇帝品著溫好地梨花釀,瞧著《駿馬奔騰圖》。
悠哉悠哉。
甚至翹起了二郎腿。
直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婉貴妃走了進來。
皇帝忙站起身,殷勤的將手里梨花釀遞給了婉貴妃。
“安寧,嘗嘗這個。”
婉貴妃卻不接:“臣妾不勝酒力。”
皇帝剛想拿起糕點。
嘖嘖嘖,皇帝又夾起來了,開屏地孔雀。
一聽,便知。
鎮國公夫婦,人是退下了。
就是,退到門外聽墻根了。
“咳咳。”皇帝清了清嗓子,故意把聲音提得老高。
“這桂花糕是新做的,安寧嘗嘗?我嘗著鎮國公府的點心方子比宮里的還妙。”
“臣妾已在府中住了些日子,是加了蜂蜜,所以格外甜些。”
皇帝碰了不大不小的軟釘子。
只得沒話找話。
“甜的好啊,我記得你最愛吃甜的。
每每送到你那邊的糕點,我都特意吩咐多加些糖。”
婉貴妃執茶盞的手指微微收緊,她垂眸輕聲道:“難為陛下倒還記得這些。”
聲音里聽不出起伏。
可落在皇帝耳中,卻像是化了冰的春水,帶著點軟意。
忙繼續道:“怎么不記得。”
皇帝放下糕點,半蹲在婉貴妃身前。
摸了摸她的膝蓋,“當年你在御花園摔了一跤,就是因為一只兔子銜了你的桂花糕。”
婉貴妃望著他好似跪在她身前,也終于拿眼瞧他。
“陛下日理萬機,原不必記這些的。”
“可朕偏要記得。”
皇帝抬眼望她,深情地桃花眼里只有她一人。
“記著你初入宮時,總愛穿月白的衣裳;記著你不喜香料,案頭總擺著清水養的花;記著你說……想在城南種一院的菊。”
婉貴妃的眼眶微微紅了。
當年那些戲,她自己都快忘了,沒想他竟記了這么多年。
她扭過頭:“陛下,不必說了。”
喲,狗皇帝怪深情呢,可你一日不處置柳貴妃,就一日別想白月光原諒你。
細細地奶音傳來。
皇帝得身子一僵。
他也想處置啊,可柳貴妃背后是丞相。
丞相盤根交錯,朝中大半文臣。
不是他的門生就是他收買得勢力。
一時半刻動不得。
連著柳貴妃這位置,都是被他逼著步步高升。
皇帝握著婉貴妃得手:“你再等等我,等我肅清朝堂,就把這位置傳給太子。”
婉貴妃心頭一驚。
“便退位,與你去城南種一室菊花。從此,與你一生一世一雙人。”
婉貴妃心中反復提醒自己,莫要信他。
這人,慣會騙人。
不可信。
“陛下的承諾,臣妾不敢當。”
她輕輕抽回手,指尖還殘留著他掌心的溫度。
“城南的菊,不過是一時新鮮。而陛下,有滿后宮得奇花異草。”
皇帝的手僵在半空,眼底暗了暗。
他知道,沈安寧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