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朕如此處理,你可還有什么不滿?”
白姨娘哽咽了片刻。
“陛下,已然秉公處理,民婦亦不敢求柳貴妃性命。”
她頓了頓,“民婦只想求殿下一個恩典。將民女劃出尚書得案籍,讓民婦與亡夫周明遠的名字,同刻在一塊墓碑上。”
皇帝微怔。
大理寺卿在一旁低聲道:“陛下,周明遠生前與白氏尚未完婚,按律。”
“按律如何?”
白姨娘猛地抬頭,眼眶里的淚終于滾落。
“明遠中舉那日,親手給我描了鳳冠的樣子,說等他取了官,便八抬大轎娶我過門。”
她從懷里掏出個褪色的紅綢荷包,是她當年熬夜繡成的。
“這些年,我藏著他的牌位過日子,在心里早已嫁了他千遍萬遍。”
“如今他沉冤得雪。我只求個名分,讓世人知道,我白氏是他周明遠的妻。”
暖兒趴在鎮國公夫人肩頭:姨娘想和明遠叔叔死在一起啊,得是多愛他啊。
皇帝看她,卻好像透過她在瞧自己。
自己與安寧,不也是如此。
只不過,安寧還活著。
他還能做點什么。
“準了。”皇帝的聲音柔和了些。
“墓碑上許刻‘孝廉周公明遠之妻白氏’,讓欽天監擇個吉日,挑個合葬墓吧。”
白姨娘重重磕了個頭,“謝陛下!”
這一次,她的眼淚里有了終于有了甜。
就像當年周明遠科考前,偷偷塞給她的那顆麥芽糖。
夜里。
皇帝正對著一幅《寒江獨釣圖》出神。
畫是剛登基時,沈安寧給他的。
那時他二人還是蜜里調油。
沈安寧揉著他的額角,抱怨道。
近日里總愛皺著眉,都當了皇帝了,還沒有畫中人的閑逸。
他指尖拂過畫中孤舟。
原來這世間最堅韌的,從不是金戈鐵馬。
而是藏在尋常人心里的那點執念,那點“想和你名字刻在一起”的癡念。
“安寧,朕定會早日肅清朝堂。與你在城南種菊,再與你的名字刻在一起。”
全福輕手輕腳進來添茶。
“陛下,冷宮那位鬧著要見您。”
皇帝頭也不回。
“全福,你跟了朕這么多年,還需要朕教你怎么做嗎?”
“嗻。”
全福退了下去。
帶著白綾與毒酒去了冷宮。
一向美艷高貴的柳貴妃。
哦,不,柳庶人。
披頭散發的坐在冷宮里。
“讓我見陛下,你們這些賤人!陛下那么愛我,怎么可能讓我入冷宮。”
全福站在門口。
“娘娘,陛下賜你一個體面,你自己選吧。”
劉貴妃望著身后的東西。
她再熟悉不過了,這些年她不知用了幾多。
“我不信,你讓他自己來同我說。”
全福有些煩躁。
“娘娘,您就別再為難奴家了。”
柳貴妃瞧著這閹人,不屑出聲。
“為難你?我乃是丞相之女,三皇子生母,當今陛下寵妃!就憑你這閹人,便敢來殺我。”
全福見狀,也懶得再應承。
“娘娘,你也關在這兒半日多了。你可見一個人來瞧過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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