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公夫人沒有開口,只在心里暗暗答到。
“管教孩子,自然得是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
爹舅二人看了一眼地上的二公子。
手腕轉動了幾下,終究沒再落下。
鎮國公撿起地上的盒子,細細打量。
確實是有幾分巧思,若不是摔碎了。
這嚴絲合縫的樣子,怕是自己也發現不了。
“你倒是在這旁門左道上有幾分天賦。”
舅舅打了半晌,心里的氣也消了大半。
突然覺得自己這手藝,也算后繼有人了。
出聲問道,“你這是從哪兒學的?”
這潑皮猴子現在全身上下的傷,手都抬不起來。
結結巴巴的道:“舅舅,就是你房里的《考工記》里寫著的。”
鎮國公正摸著底板:“這活兒做得精細,不用蠻力,得找著那凹槽才能打開,你這手藝從哪兒學的?”
二公子撇著嘴:“在西北營里,看工匠修器械,他們做的太粗糙了,都用不久。”
舅舅賞給他一個爆栗:“你懂什么?軍營里修的慢了,哪趕得上打仗的時候用啊?”
二公子不服氣:“也不是非得慢工出細活呀,一個人只做一個部件,做得快,最后再湊起來,這不就行了嗎?”
奶團子拍拍手。
六啊,二哥哥這思想很超前吶,都會分工合作了。
二公子勾唇。
那是當然的,我多聰明啊,就是被別人害了。
“若是一個人只做一部分,熟能生巧還不費腦,一日便可抵別人三日。”
“而且,只交一個人一部分。教的輕松,學的也輕松,還可以避免被敵國奸細知道關鍵所在。”
奶團子都在娘親的懷里,給二哥哥豎起大拇指。
二哥哥棒呀,還有保密思維,這可比大哥哥聰明多了。
二公子驕傲的仰起頭。
感覺身上這傷也不那么痛了。
就是,就是,會夸你就多夸點兒。
鎮國公瞧著這潑皮猴子的高興地樣子。
忽然想起,年前庫房里丟過一把御賜的匕首。
查了許久都沒頭緒。
難不成?
他眼睛一瞪:“去年庫房那把匕首,是不是你拿的?”
二公子身子一縮:“我就借來看看,后來還回去了。”
“還回去了?”
鎮國公氣得發抖,“我派了三撥人翻遍了都沒找著!”
“在庫房的工具箱底下……”
二公子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這不是想著,爹爹說那東西貴重,就幫忙收起來了。”
沈家舅舅聽得又氣又笑:“你這腦子,用在正途上不好嗎?”
他忽然又想起什么。
“對了,前幾日營里的投石機總出故障,你不是說這機關你能改?我還當你又在吹牛。”
二公子眼睛亮了,沖著舅舅邀功。
“真的!只要把配重的鐵鏈換成活扣,再加上個卡榫,射程能遠三成!我還畫了圖紙。”
“圖紙呢?”沈家舅舅追問。
“在西北,屋里枕頭底下壓著呢。”
若是二哥哥真能改良這些東西,那年后北邊的蠻人沒有糧草,也就別想越過境了。
鎮國公夫人勸道。
“你看,這孩子也不是沒長處,只是沒用到正經地方。不如讓他回西北,再跟著舅舅學學,說不定能成個能人巧匠。”
鎮國公的臉色稍緩,卻依舊板著臉。
“哎,我鎮國公府的兒子,卻不會行軍打仗,連習武都不成。”
話雖如此,手邊的鞭子卻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