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今天人不在嗎?”
清晨的霧氣還未散盡,挎著竹籃的老婦人站在楓語面包坊門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門框上經年累月的劃痕。那是幾十年前某個暴風雨夜,被狂風卷起的鐵皮招牌留下的傷痕。
她記得那個銀發少女總會等在貨架旁,當你輕輕敲門,她才會怯生生地推開條縫。
露娜懸浮在天空之上,銀白的長發在風中輕輕飄動。她的目光呆滯地注視著腳下的小鎮,這個伴隨她成長的地方。風語鎮的每一寸土地、每一座建筑,都承載著她與葉楓的回憶。那些溫暖的午后,葉楓在面包坊里忙碌的身影,空氣中彌漫的面包香氣,還有鎮上孩子們歡快的笑聲……這一切,仿佛就在昨日。
也許,她的心中有些不舍。但露娜并沒有過多的留戀。對她而,沒了葉楓,無論呆在哪里,她都感到不自在。風語鎮曾是她的家,可現在,這個“家”已經失去了意義。
天上陽光正好,金色的光芒灑在她的臉上,卻無法驅散她眼中的陰霾。
此刻門上的銅鎖泛著冷光,貼著褪色的羊皮紙告示。路過的鐵匠學徒踮起腳尖念道:“暫停營業……這都貼了半個月了。”他轉身指向天空,“你們看那個!”
霧氣中隱約浮動著銀色的光點,像流星逆行的軌跡。鎮民們仰頭望著那道貫穿云層的銀線,誰也不知道那是魔女最后的告別。露娜懸浮在千米高空,銀發被罡風撕扯成破碎的月光,腳下的小鎮正縮成棋盤上的方格。
從這一刻起,她不再有家。她好像又回到了剛被父母趕出去的時候,孤身一人,無依無靠。沒有人知道,那年輕的面包坊魔女究竟去了哪里。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人意識到不對。
不知道多少年后,當冒險者用斧頭劈開結滿蛛網的面包坊大門時,人們才發現烤爐里還塞著半塊焦黑的面包胚。柜臺抽屜里整整齊齊碼著七十三枚銅幣。
不知何時,"銀發魔女"的傳說在人們之中廣為流傳,有人說她去了極北之地,有人說她在星空中流浪,更多人相信,她化作了面包坊門前那棵會發光的櫻花樹。
……
一年過得很快,世間的所有教堂被連根拔起。這一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浩劫,始于一個銀發少女的憤怒。
教會的圣殿中,神職人員們起初并未將那些傳聞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一座座教堂在無聲中崩塌,圣像碎裂,祭壇化為齏粉。
……
圣歷1374年霜月,圣都伯利恒大教堂的彩窗在晨光中泛起血色的漣漪。
“異端!這是對光明的褻瀆!”教皇將鑲金權杖重重砸向地面,鎏金地磚裂開的紋路像蛛網般蔓延。他身后三百名圣殿騎士的鎧甲發出金屬摩擦的銳響,卻在看到穹頂陰影時集體屏住了呼吸。
露娜懸坐在教堂中央的吊燈上,裙擺垂落的銀線正纏繞在受難神像的脖頸。她晃動著小腿,鐵鏈隨著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像是孩童在搖晃破損的八音盒。
他們的憤怒很快被恐懼取代。當露娜的身影出現在教會總部時,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她的銀發在風中飄動,眼中沒有一絲情感,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教皇站在高臺上,將自己正在融化的權杖扔在地上,放任黃金化作滾燙的液體滴落在猩紅地毯上,目光陰鷙地盯著她:“我早該在你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把你扼殺在搖籃里。怪物……你本就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
露娜的面色如常,仿佛教皇的語對她毫無影響。她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團漆黑的能量,仿佛連光線都能吞噬。
“我不該留那袒護魔女的男爵之子一命。”教皇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若不是他,你早就死了。”
露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波動,但很快恢復平靜。她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一揮,那團漆黑的能量瞬間爆發,化作一道毀天滅地的沖擊波,直擊教會總部。
“轟——!”
整個教會現場在一瞬間化為齏粉,巨大的沖擊波席卷四周,圣堂中沒有一個人站著,連天空都被染成了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