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目光炯炯有神,便在林崖道道氣息波動之際,陡然睜開雙目,而后只見其嘴唇微微張開,口中吐出一個“戰”字,剎那之間整個大堂之內便響起了陣陣沖殺之音。
林崖渾身血色光芒閃爍,那股氣息當下好似并不受林崖控制,一度肆虐開來。周正趕忙出手落在林崖神庭之上,而后運轉心法好協助林崖讓他不至于失控。
周圍的家將們此刻已然在林崖的氣息影響之下雙目漸漸的泛紅了起來,一股股戰意不受控制的從體內一個個爆發出來,好在林山海依舊可以穩住,但從他極力抵抗的動作來看,當下對于他也是十分吃力。
而此刻的林崖卻是在心中震撼不已,對于自家傳承的功法,他可謂是再清楚不過,但是從來沒有發生過類似......
不對!
林崖心中駭然,他突然間想到了那本放在書房之中,不知積壓了多少年塵土的書!
確切的說,乃是關于他們林家的族譜。
而在族譜開篇的時候,便記錄著一些事跡,不過當時候經過家中老祖們的一致認同后,便認為且是為了填補始祖事跡的空缺之后編造補錄上去的。
他依稀記得族譜之中所記錄的內容,那時候的功法并非叫現在的《戰場三十六式演化》,而是一部名為《戰天訣》修行功法。
林崖自是這般想著,但是周正此刻卻是突然間一驚,雖說林崖已然在他的輔導之下緩緩穩定了下去,但是那界石卻是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攻擊一樣,在半空之中抖了兩下,而后便很是突兀的成了粉末,緊接著一陣巨大的狂風呼嘯而來之后,那界石已然消散在狂風之中,沒有了絲毫存留的痕跡。
便在界石銷毀的那一刻,整個林府上空陰云密布,厚重的云層仿佛頃刻間匯集到了一處,整個天空便更為的昏暗了起來。
房檐角下的青銅鈴鐺嘩啦啦的作響,而后一道道氣息突然在上京之中的各個角落爆發而起,一時間,道道流光騰空而起,而后朝著林府急速而來。
而此刻的周正感覺卻并不美妙,天威一陣陣的朝著林府而來,卻是竟皆朝著周正而去,他仿佛剛才犯下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孽,且不是人間律法出面便能解決的事情。
林山海自然臉色也是陡然一變,而后且沒有過多的考慮,只見他奮力的把手上的扳指捏碎之后,便朝著一眾家將下令:“來者不可進此堂三丈之內,若有闖堂者,殺。”
“得令!”
眾家將面色肅穆,而后朝著堂外紛紛退去之后。林山海當即便取出了一個玉瓶,而后那種頗為不舍的目光堪堪停留了一瞬之后,便不再有絲毫的不舍,打開之后,一股濃郁的藥香便布滿了大堂。
周正微微一聞,而后驚呼道:“藏海歸流!”
林山海卻是朝著周正好奇的看了一眼,而后說道:“周公子當真不是凡人!竟然認識這藏海歸流之藥。”
藏海歸流,并非是一種丹藥的名字,而是一種丹藥類型的統稱。
傳聞便是有這么一個叫藏海歸的修士,極好煉制丹藥,最后以丹鼎之術踏入天人之境,而后于世間留下了種種傳說。
流,便是通過其獨特的手法所煉制而成的丹藥,而藥效大多是可以讓修士短時間之內的靈氣猶如江河湖海一樣,川流不息!故此,便稱之為――流。
不過當下且不是細細討論這個煉丹士的時候,而林山海雖然也疑惑,但依舊壓在了心頭,對于林崖所發生的異變,他自然看出了一些門道。
一股股極為強大的氣息朝著林府不斷的試探而來,林山海臉色一變,而后怒喝一聲,躍之于虛空,朝著四周說道:“林家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用吾過多明,林山海就一句話!”
“膽敢作亂者,不死不休!”
便在林山海的話音落下之后,天空之中卻是陡然一聲驚雷,天威之下,那一道道氣息仿佛受到了什么牽引,而后便一道道退了開去。
但便在林山海微微松了一口氣,還心想著他的面子還有幾分用處的時候,卻是不知道何時,在他的身旁卻是已然樹立起了一道身影。
林山海見此,連忙便要跪拜下去,驚呼道:“老祖!您怎么出來!”
“林家不孝子孫林山海,見過八代玄祖!”
那人一頭白發,神情卻是不怒自威,面容不見蒼老,約五六十歲的樣子,但林山海知道,眼前這人,才是林家最后的底蘊!
他本想著扳指碎裂之后能喚出自己的父親便能安穩度過此次危機,但是很顯然,林山海對于此事,想的還是太過于簡單了。
那玄祖抬頭看了看天色,而后朝著林山海點了點頭便說道:“你兒子不錯!”
說完之后,便緩緩落下了身形,而后朝著大堂之內的周正看了過去。
周正一時間感覺到了一種極為危險的氣息瞬間而至,不同于他師父周土的那種難以察覺,眼前之人所給予他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只有三個字:打不過,逃不了,要死了!
但那種氣息只是停留了一小會兒之后,便被收了回去,只見那人朝著周正說道:“老夫林玄,林家八代家主,敢問道友師承何人?”
周正趕忙拱手說道:“不敢與前輩同輩而論,小子周正。”
“家師有,不可露其真名,故而不能解前輩之惑,還望見諒。”
林玄卻是頗為認同周正的話,故而點了點頭便也不再追問。只是抬頭看著越來越黑的云層說道:“三臺神授之術,近千年不曾見過了。”
周正面露詫異,卻是并未接話。
林山海落下身影而后便疑惑道:“玄祖,這...何為三臺神授?”
林玄嘆了口氣,而后說道:“該來的,終究要來嘍。”
便在林山海不明所以之際,卻是陡然間聽到天空之中一陣笑聲,只聽那人說道:“林老頭,你還不曾入土啊!”
林玄擺了擺手,而后卻是一把把座椅從大堂之內飛了出來,而后又拿出來一小酒壺之后,便在院落之中坐了下來,倒了一杯酒朝著天空之中甩去之后才說道:“趙魁!當年你棄文從武,投身戎戈兵事,不是在死亡海戰死了嗎?”
一道身影緩緩落下,而后拿著酒杯便喝了兩口之后,坐在林玄身旁便擺了擺手,說道:“別提了,能回來已然是不錯了!呵呵,你家后輩,可真是出息了!看看我家小子,文不成武不就,唉,愁啊!”
“這雷怕是不遠了,這般年間,還能見到天罰,到底是何人如此大的能耐啊?”
林玄聽著話音,便說道:“吳道子,你聽雨樓也坐不住了?”
隨著林玄的話音落下,一道身影便又落座在了院落之中。
周正聞當即便看了過去,只見吳道子笑了笑便指著周正說道:“我可不摻和你們的事情,周正,可是我聽雨樓的女婿。”
趙魁聽聞,便笑著說道:“你也真會鉆空子,又拿你的女兒來打幌子,不要臉!”
吳道子接著飄過來的酒杯,說道:“有本事你生一個閨女啊,吃不上葡萄還說葡萄酸!氣死你!”
“各位的動作,倒是比咱家快了不少。”
囚大卻是沒有同他們那樣忽然出現,而是自門外而來。
三人點頭示意之后,囚大便看了看院落之中的椅子,隨意坐了下去。
林玄同樣遞過酒杯,囚大接過之后便說道:“今日的動靜想來不會小,不過不可涉及百姓安危,此乃陛下的底線!”
林玄點了點頭,而后朝著囚大問道:“可否準備妥當?”
囚大點了點頭,而后說道:“若是動起手來,朝廷自會出手。”
林玄點了點頭,而后朝著宮墻的方向拱了拱手,看了依舊空著的幾個座位,不由的笑道:“看來他們是入土......”
“入你大爺!”
林玄還未說完,院落之中便又響起了一聲喝罵,而后又一道身影便落座下來之后,卻是讓一行人微微眨了眨眼睛。
林玄看著坐下來的老者說道:“姜老頭,你也出來了?這是......”
姜無極沒好氣的瞪了林玄一眼,而后看著忙起身行禮的囚大說道:“你行什么禮!老實坐著!你且是代表著皇帝,就要顧忌皇家的臉面!”
囚大一時間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而后露出一個苦笑,小心說道:“老祖宗,若是知道您來,奴才便回宮伺候主子了。”
姜無極道:“坐!”
囚大一聽,頓時連忙坐下,而后不再有絲毫的心思,對于姜無極,他只有畏懼與尊重。
姜無極見囚大還算聽話,心中暗暗點頭,卻也沒有再多理會什么。而后便拍了拍身旁的女娃,對著眾人說道:“姜雪柔,老六的閨女,瞧瞧,多俊啊。”
姜雪柔朝著各位老祖拂身一禮,而后說道:“小女雪柔見過各位老祖。”
周正看著姜雪柔,而姜雪柔也在行完禮之后才注意到了大堂之內的周正,見周正直勾勾的盯著她看,眉頭不由的微微一皺。
姜無極自然是注意到了姜雪柔的變化,但是卻也不去理會,之所以帶著她前來,且是因為姜雪柔算是當今皇家之內唯一可以修行的人了,故而且帶來讓她長長見識,多認識一些人。
“我說,小雪柔長得這般出落,你們家的兒子都成家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