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河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而后道:“寶兒,君子不立危墻之下,那小院之內陰盛陽衰,還是莫要多呆的好。”
牛寶兒愣了愣,而后說道:“先生說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老實跟著,再多嘴頭給你打歪!”
總之,牛寶兒發現,一夜之間突然什么都變了,但是為什么變,他當下卻是無法理解,這種問題他偷偷問過正叔,但是周正的回答卻是讓他更為疑惑。
至于周正說了什么,牛寶兒看了看牛二河的臉色,很是明智的沒有問出來。
且說周正逃離了小院之后,便兩手空空,大搖大擺的前往了林府。
林府在上京之中算是排的上名號的,故此他雖然有些名氣,但依舊被擋在了門外。
不多時,家將便從院內跑了出來,而后朝著周正拱手說道:“周公子請。”
周正拱了拱手,而后便跟著家將,慢慢悠悠走進了林府之內。
林府之內種植著很多的楊柳,亭臺樓閣倒是不多,并且有著很多的開闊地界,三步兩步之間便能看到一些兵器被擺放在隨手可觸及的地方,并且也能時不時的看到一些家將們在空曠的屋子前相互比劃,對于周正的到來,他們絲毫沒有在意。
穿過前院,家將并沒有把周正帶往會客堂,而是朝著后院偏東的一處院落,想來林崖便是居住在此處。
淡淡的琴音很是熟悉,周正自然眉頭一挑,心中暗道:“還是這小子會享受啊。”
那琴音極為獨特,除了伊憐兒,還能有誰?
待周正進入到院落中后,家將便獨自離去了。小院落之內倒是與外面沒有什么不同,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院落里倒是頗為風雅的有一座小涼亭。
而林崖便在涼亭之下,愣愣的看著伊憐兒,卻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琴音落下,而后伊憐兒便朝著周正微微起身行禮之后,便要退去,林崖急忙攔住,說道:“我已然吩咐了后廚,且用過之后再走不遲。”
伊憐兒道:“既然周公子前來,必是有要事,憐兒可不想壞了公子的大事,便不多留了。”
她雖是這般說,但是卻沒有絲毫要離去的動作,反而水汪汪的眼睛朝著周正看了去,而后做出了頗為羞澀的樣子。
周正自然不會中了伊憐兒的圈套,故此他并沒有多說什么,反而朝著林崖看了兩眼,且裝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很顯然是有要事同林崖商量。
林崖見周正這副樣子,不由的說道:“聽聞你昨夜一擲千金,替五個姑娘贖了身子,這會兒不在家中享福,卻來尋我作甚?”
周正走到涼亭之下,主打一個自來熟,且坐下之后拿起瓜果便吃了起來,兩三顆果子下肚之后,才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一個女人,那叫情比金堅,有兩個,那叫雞飛狗跳,有三個,那是尋死覓活,這五個,那叫身不如死啊!”
林崖卻是擺了擺手,而后說道:“你人不行就是不行,既然不行,那就是你本事沒學到家,想想前朝,那可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啊。”
周正狐疑的看了林崖一眼,而后道:“你是在告訴我,終將灰飛煙滅嗎?”
“你是這般理解的?”
“那你教我要如何理解。”
二人相互辯論了半天之后,周正才轉頭看著嗑瓜子的伊憐兒問道:“你怎么還沒走?”
伊憐兒拿著瓜子的手停在了半空,而后小嘴微微張開,對于周正的問題,她一下子還沒有回過神來。
但是她當即卻又一副充滿委屈的樣子,而后看向了林崖。
林崖是極好騙的,這是周正的認知。
林崖當即說道:“聽聞聽雨樓這兩日頗為熱鬧,說是憐兒你要出嫁了?”
伊憐兒本打算一口回絕,但是眼珠子一轉,卻是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而后說道:“便是如此,那日一聚,父親已然給憐兒相中了人,本事風塵女子,婚姻大事自是由父親做主。”
林崖當即一愣,而后忙道:“這可如何使得?!究竟是何人?你且說與我聽聽!”
伊憐兒自是含羞,那雙眼睛羞澀的看了周正一眼之后,便微微低下頭,而后把玩著手中的帕子。
林崖頓時啞然,而后看了看周正,又看了看伊憐兒,當即便要拂袖而去。
周正一時間也愣住了,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伊憐兒給他來這么一出。林崖此刻已然是懂了,這周正,便如同他命里的克星一般,不管是什么事情,只要同周正沾邊的,林崖都打算遠遠的躲開。
但是他心中一想,這可是他家,他要前往何處?
周正卻是穩如泰山,絲毫不慌,對于伊憐兒小小的心機,他已然穩操勝券。
故此便將計就計,朝著伊憐兒說道:“想來你已然想明白了,跟了我,必然虧待不了你。既然樓主有意,你且去問問,我明日托媒人前去定下日子,也好成全了姑娘心意,憐兒姑娘意下如何?”
伊憐兒卻是弱弱的說道:“全憑公子定奪。”
“夠了,你們兩個有完沒完!”林崖終究是定不住了,他且是不清楚周正今日前來的目的,而今這么一出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是來他府上問他要人來了。
想他堂堂林府大將軍的獨子,何時受過這等憋屈,故此走到半路之后便反了回來,氣鼓鼓的坐下之后,便朝著周正問道:“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周正看了看林崖,而后說道:“沒事就不能來看看你?”
林崖“切”了一聲,而后說道:“我同你講這句話,你信嗎?周公子,我們的交情還沒有那么深吧?你前日才同我打了官司,今日卻又來尋我,莫不是閑的?”
周正啞然,而后卻是點了點頭之后才說道:“確實如此。上京之中,我貌似只與你有那么一絲交情。”
交情?
林崖聽到之后,便直想再度同他打過一場,但是他也知道周正是修士的身份,便也不會自討沒趣。而對于伊憐兒與周正的對話,他卻是不相信的,莫說他當下的那些反應,也便是為了烘托一下氛圍,畢竟整日被困在府內,也沒有什么樂趣。
林崖想了想,便笑著問道:“你莫不是被趕出家門來了吧?”
且不等周正狡辯,林崖便當即說道:“便是如此,那破劍仙門的妮子豈是好相與的?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不珍惜,瞧瞧,這才幾天吶,一下子領回去了五個!”
“咳咳!”周正捂著額頭,尷尬的說道:“是四個!”
“管他四個五個,總之你是帶回家去了,對也不對!”林崖起身用手指指著周正,一副威嚴正直的派頭拿捏的死死的,而后雙目瞪大,對著周正質問道。
“對!”
林崖極為滿意的點點頭,而后說道:“兄弟知道你忙,照顧不過來,不如你且把他們送到我府上來,我好替你分擔一二可好?”
伊憐兒當即愣住了,而后微微轉過頭去,心中卻是罵道:“下流!無恥!”
周正一聽,不由得說道:“你要急著當我連襟?這親事,你能做了主?哎,不說這個,這個主我可做不了。”
林崖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半晌之后他才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那些...都是你小姨子?”
周正點了點頭,而后林崖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而后說道:“這破劍仙門也忒不講究了,什么地方的人都收?!”
而后林崖有覺得不對,說道:“不對啊,繁星的年紀并不大,想來醉茗軒的姑娘怎么數來也要比她大的多,為何是你的小姨子?你是不是說錯了?怎么著也是大姨子啊!”
周正看著林崖疑神疑鬼,胡亂猜測,倒也覺得好玩,便說道:“她們不是破劍仙門的!”
林崖腦補了一番之后,便又吸了一口冷氣,而后說道:“你當真是吾輩楷模啊!莫不是還在外頭養了一個?”
便在林崖胡亂猜測的時候,伊憐兒卻是已然聽懂了。這話且不是說給林崖聽得,八九成是說給她聽得。
想來也是,那日周正在聽雨樓之內被她們叫出了繁星的身份之后,周正怕是已然察覺到了什么了。
此刻接著林崖的話說了出來,必然是要向聽雨樓傳遞一些消息的。
但是周正想著以為聽雨樓既然能知曉他與繁星的身份,必然也能知道姜離的身份,但是好巧不巧,聽雨樓恰恰唯獨沒有姜離的消息。
但是這并非是關鍵的,關鍵的是,對于周正所帶出來的這些人,聽雨樓便有了可以追查下去的線索。
至于能查到什么程度,需要周正付出什么樣的代價,這些都是后話。
周正對著林崖搖了搖頭,而后說道:“你還是莫要胡亂猜測了。我今日來且是聽聞了你整日沐浴焚香,故此想著你的大事將至,故此前來一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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