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十指按壓在了古琴之上,琴弦微微受到壓迫,而后自是一聲琴鳴之聲從古琴之中暴起,一時間風聲便大了起來,但在之后,卻是一道道極為輕柔的聲音連綿不絕,如春雨婆娑,淅淅瀝瀝的在眾人耳旁響起之后,周正便一時間沉醉了下去。
琴音清脆,如黃鸝鳴唱,杜鵑啼叫。雖是古琴而發,卻不似死物而出。那是一種極為自然且極為讓人感覺到舒服的音律。
繁星的手指并不似伊憐兒那般靈巧,但便就是這種看起來極為笨拙的手法,卻是彈奏出來的更為讓人沉迷,都說大巧不工,大智若愚,看來繁星與琴音一道,已然有著很深的領悟了。
不過這便是周正所不了解繁星的地方了。
山中清苦他自是知道,但修士雖然不怕清苦,但不并代表他們便需要去忍受。身為修士,本就逆天而行,豈可因身在山間,而失了人間樂趣?那可是萬萬不能的。
故此,在破劍仙門之內,各峰有各峰的職責,但對于他們的喜好,周正卻是不知道的。繁星最喜歡的不是琴,也不是劍,而是有人陪著,但修行之人,自己修行還忙不過來,更不用說去陪著她了。
這便不得不提一些非議,有時候,死物件可比活人有用的多。
其實繁星不會彈琴,但是這件事情,誰都不知道。
繁星自是也沒有同任何人說過。在山中,她對著大山,花草,樹木,魚蟲,凡是她遇到的山野精靈,都聽過她的演奏,而她也是根據所見到的,聽到的,由心而起,有感而動。故此,繁星的琴譜,并沒有什么章程,但卻能讓人當即便能感覺到高山花草,魚鳥獸蟲。
而此刻,王白首的臉色卻是已然變了。那一聲聲琴音讓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但卻又像是被他死死的按壓了下去,但一眾人都沉迷在琴曲之中,故此并沒有察覺到王白首的異樣。
這一刻,本就有些嘈雜的午后便變的有些安靜了起來,便是連一些蟬鳴都竟皆消失了去,一曲約小半個時辰,隨著最后一聲余音裊裊,繞梁不絕,眾人意猶未盡,卻是被一聲蟬鳴所叫醒了過來。
繁星看著古琴有些微微的出神,周正卻并沒有上去打擾她。
繁星雖一路跟隨自己跑蕩,但周正知道,離家久了,終歸是會想家的。破劍仙門便是她的家,而今卻是再也難以回去了。但周正卻始終在心底記著一些事情,這些事情他從來都不會宣之于口,但卻是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去停下他想要做的一些事情。
修士擁有著漫長的壽命,這對于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同樣也是一件壞事。
凡身不過百年,這是自然定律,周正不清楚上古凡身是如何做到壽二百,壽三百而不辭人世的,但從他的所見所聞而來,凡身并沒有那么長的壽數。
想來上古的人對于年歲的計算方式姑且與如今是不同的。
凡身在不到百年之中需要做很多的事情,故此時間上便需要進行周密的安排。但成為修士之后,擁有了漫長的生命后,便對很多事情的看法發生了本質上的變化。
周正現在也不清楚自己對于繁星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而繁星怕是更為難以理解。但不管二人如何,這其中都有一個人且是二人避不開的,也無法避開的,便是姜離。
而姜離便是想破腦袋也不知道,那個對于她而,被永遠埋藏在心底的人,卻是對于她越來越近了。
姜離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再次聽到周正這個名字!
在高樓畫閣之內,姜離自是愣愣的出神,而后在一旁的丫頭卻是訴說著今日外出聽來的消息。
周正!牛二河!王白首!......
即便姜離愿意想象這世上有同名同姓的兩人,但第三人,第四人,且是不會有那么多諸般巧合的。
“他來了。是來找我的嗎?”
“哎?姜姐姐,你可不知道,那周正在上京可是有名的美周郎,可惜唉,人家已然名草有主,其實輪不上我等呢。”
“聽說那周郎君乃是破劍仙門的女婿,那繁星仙子倒是不曾見過,不過也聽說美的冒泡哩!”
“死妮子,莫不是春心蕩漾,出去一趟浪壞了吧!我自是聽人說,那繁星且是一個小妾,卻是不知道他正室夫人,有沒有我姜姐姐好看呢!”
“哼!姜姐姐可是咱們望春閣千年不出的仙胚,且是那些破落山門可以比的?”
那人見姜離并不說話,便上前說道:“姜姐姐,你還是莫要同閣主置氣了。你這妝容也該早日換了去,好讓閣主寬恕予你,莫要在這枯骨樓中,平白的作踐自己。”
“是啊,姜姐姐,這樓中,哪里是你待的地方,你莫不是心疼姐妹們,故意前來替我們排憂解難的吧。”
“我反倒是覺得姜姐姐來這樓中,是最聰明的選擇!”只見一人起身,而后緩緩行至姜離身旁,便說道:“既然都來到這里了,除了姜姐姐依舊被掛著魂燈,我等雖是自由身了,卻也并非再是修士,但姜姐姐不同,她,依舊是要出去的。”
“姐妹們,可有什么法子,大家好歹姐妹一場,莫要寒了姜姐姐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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