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聞丟不了,他這活著比什么都重要的信念,一般人真挺難擄走他的。
認識他的人誰不是心知肚明,蕭思棋掀開眼皮,默默翻了個大白眼,不語。
想尚聞嘴炮尚悟的同時還不忘察觀色周遭的情形,能將怕死和莽完美融于一體的小子,一看就能成就大事!
常玉喜目標明確直奔大營門口,但他沒能如愿看見尚聞的影子,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腦袋比平時大了一圈不止,心里打鼓,想著這么個大活人不會真的叫誰給擄了去吧?
事實證明,凡事能不多想就別多想。
常玉喜是在安置琴師歌姬的帳子內發現的尚聞,彼時的尚聞氣場全開,似又拿出了當時被囚困在文王府,殺人滅口的兇勁兒來。
仗著琴師手無縛雞之力,他個文不成武不就的落魄王爺一手破洞百出的拳法順利制住了琴師不說,還左右開弓,左手右手各一個。
常玉喜邁步走進小帳正正好瞅見尚聞耀武揚威的臭屁表情,本來郁悶的心情更郁悶了幾分。
“文王殿下,將軍喊你回去呢。”常玉喜下手十分有輕重的拍了拍尚聞的肩頭。
這處無人居住的小帳支在大營的最外圍,出了帳子往右看是漆黑一片卻又純潔無暇的雪地,壞處是太靠外了,黑燈瞎火的;好處嘛,也有,方便人‘逃跑’,沒事的時候還能看看雪景。
尚聞‘哦’了一聲,頗為遺憾的道:“差一點,就差一點!”
常玉喜聞掉頭就走,一邊走一邊同守門小兵下達指令:“保護好文王殿下。”
差一點?開玩笑,他是那么不解風情的人嗎?想一次性搞定,他個做屬下的當然是能滿足就滿足啦,而且,這本來就是將軍交給文王的任務,他想如何達成這個任務,一切的發展都與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無關。
知曉尚聞在哪,在做什么后,常玉喜卸下了心中臨時多出的那條擔子重新回到了主營帳,神色專注的學起祖父讓他學習的東西。
“諸位認為山康都尉此人是否可信?”蕭棄手指輕輕敲擊腿側的甲胄,因為甲胄的聲響足夠清脆,算得上是戰場上為數不多令人心情愉悅且放松的聲音。
柴可敬、趙北中還沒有回來,李參軍應該已經睡下了,營帳里的人越來越少,她的問題拋出去猶如大海中渺小不值一提的沙礫,無聲無息的臥進了海底。
莫罔的右手腕上纏了一圈紅線,蕭棄送他的玉牌老大一個,他原封不動的串在了紅線上,走哪帶哪,常玉喜由衷覺得自己的兄弟不值錢。
“師姐怎么想?”莫罔瞇著眼笑,知師姐者他也,將危險扼殺在搖籃才是他們這類人會做的事情,可信與不可信在大事面前只是開門時的一陣風,擋與不擋都影響不了你要跨出門扉的決定。
蕭棄有意除掉山康都尉,單從這件事出發,這山康都尉若真心想要攀附,為何不以他的名義送禮?太守與都尉平分了一座城池的權力,一個掌管政務,一個統帥兵馬,細說下來誰又會對誰自稱下官?這般遮遮掩掩行事的人,他們這群水里來火里去的怎敢說信任就信任?
蕭棄眼睛盯著莫罔手腕處的那抹白,張了張嘴,將話到嘴邊的字眼重新吞回肚里。
招搖,太招搖了!
她眼帶寵溺,但在下一瞬,寵溺也好,無奈也罷,蕩然無存。
帳內燈火通明,火光照射在帳頂,和平時一般無二的樣子,如果不抬頭向上瞟的話。
兩團黑色的東西不知何時趴伏在了帳頂,蕭棄也不廢話,朝著頭頂處扔出隨身的兩把短劍。
劍鋒刺入血肉的聲音在寂寥的雪夜顯得尤為明顯,不多時,莫罔提著兩個面色慘白的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