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中,車廂內的了因始終沒有下車,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個字。
“駕!”空門輕喝一聲,馬車再次啟動,陳震騎著追風騅,不遠不近地跟在隊伍后方。
車廂內,了因重新拿起佛經,目光卻落在書頁上的文字,思緒早已飄遠。
那日他聽到舊故友殞命之時,戾氣驟然翻涌,加之魔功的影響,令他行恣意張揚,幾近無所顧忌。
若說那種狀態是走火入魔,倒也未必;可那絕非尋常心境。
偏偏這般狀態,了因非但不排斥,反覺隱隱契合已心。
而且在這種狀態下,雖不像空色所說的修為平添三分,出手之間卻愈發凌厲逼人。
他甚至開始暗中嘗試,想要維持甚至進一步推進這種狀態。
“佛子。”空門的聲音再次傳來,比先前恭敬了幾分:“這一路向西,屬下見信鴿頻傳,恐怕您將赴中州之事,不日便要傳遍江湖。”
“無需理會。”了因的聲音依舊淡漠。
空門聽他語氣平和,似已斂去先前戾氣,猶豫了一下,還是大著膽子說道:“佛子,中州不比東極,咱們大無相寺的弟子少有在那邊行走,根基薄弱。您之前交代的事,怕……”
他話說到一半,便不敢再往下說,生怕觸怒了因。
“哼。”一聲冷哼從車廂內傳出,帶著淡淡的威壓。
空門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剛想開口請罪,就聽到車廂內再度傳來了因的聲音。
“我本就不曾將希望寄托于他們身上。”了因語氣忽轉緩和,“當日那般說法,不過是要借他人之口,打草驚蛇,讓那些藏在暗處的事,浮出水面罷了。”
“原來如此!”空門恍然大悟,連忙拱手道:“佛子深謀遠慮,弟子不及。”
他頓了頓,眉頭又皺了起來,“只是那李青陽也是地榜上有名的高手,如今連他都杳無音訊,可見對方實力不容小覷。您孤身前往中州,弟子實在擔心……”
“你是怕我栽在中州?”了因的聲音帶著幾分譏誚:“空門,你把事情看得太復雜,也把對手想得太強了。”
他緩緩道:“對方敢動李青陽,無非是因他不夠強——不僅是他自身,更是他背后的勢力不夠強!”
“我大無相寺雄踞南荒,寺內更有金剛境祖師坐鎮,縱觀五地,也是最頂尖的勢力!”
“而我……”
他語氣一頓,盡顯睥睨之態:“我乃是大無相寺佛子,若是光明正大地與我交手,也就罷了;若是敢玩陰的,真當我大無相寺十萬弟子,出不得南荒不成?”
空門心中的擔憂稍減,卻還是堅持道:“佛子身份尊貴,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多加防備為好。”
“放心,我早有準備。”
他抬手掀開一絲車簾,望向遠處連綿的山巒,眼中寒芒乍現——
中州,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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