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不是生來冷峻古板的。”他轉身看向烏小羊,烏小羊隔著冕旒上的玉珠看到陳文眼眸中的清冷,這話是對她說的,是說給她聽的。
陳文沒有再多說一下什么,走去了寢宮,烏小羊按照陳文先前的吩咐在陳文身邊當差,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小安子進來通報。
“陛下,貴妃娘娘求見。”
陳文沒有抬頭,只是冷冷地應了一聲。
樂清婉進來的時候看到烏小羊,冷哼一聲,烏小羊翻了一個白眼算是無視,樂清婉十分自覺地蹲坐到了陳文面前,陳文低著頭在看奏疏。
“陛下,臣妾聽說昨夜有人行刺,臣妾本來昨夜聽到動靜就想來的,但是被御林軍攔著了。”
陳文沒有理她。
“陛下,您今天怎么穿這身朝服?好死板。”
“閉嘴。”陳文抬眼瞅了她一眼,又接著低頭看奏疏。
烏小羊忍住了想笑的沖動,陳文這副死魚臉樂清婉居然還敢去惹,連她都可以感覺到陳文眼眸中的冰冷,這個樂清婉被陳文瞪了一眼,肯定是嚇壞了。
果不其然,在烏小羊去看樂清婉的時候,她已經傻在了原地。
陳文看完桌上的奏疏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樂清婉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陳文抬眼看她,問道:“你怎么還在這里?”
“臣妾......”
“宮里什么時候有規矩,你可以隨意到朕的龍案前面坐著了?”陳文沒等她把話說完,他放下奏疏,看著樂清婉。
樂清婉從來沒有被人用這種眼神看過,她一時亂了方寸:“陛下,臣妾以為......”
“以為什么?”陳文起身走到旁邊的書架上去找以前的奏疏,“來宮里這么久了,規矩都沒有學會,看來真的是朕錯封了你貴妃的位置。”
“陛下。”樂清婉急了,“臣妾可有讓陛下生氣?”
烏小羊翻了個白眼,別人都這語氣了,你還要問?
陳文從書架上拿了一本奏疏,繼續坐到椅子上看:“你覺得呢?”
樂清婉咬了嘴唇,她對著陳文行禮:“臣妾告退。”
后者沒有再理她,任由她哭著跑出寢宮,烏小羊拍了拍陳文的肩,笑著說道:“可以啊。”
“可以什么?”他的語氣依舊。
“你怎么了?”烏小羊原本以為他是想給樂清婉一點教訓,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并不是這樣。陳文合上奏疏:“朕是應該叫你靈獸大人還是烏小羊?”
烏小羊一愣:“在人間自然叫烏小羊。”
“那你現在的身份是仙山中人還是朕的宮女?”
“宮女。”
陳文點頭:“滾。”他道了一個字。烏小羊皺眉:“什么?”
“出去。”
烏小羊咬牙,點點頭走出寢宮。陳文接著看桌上的奏疏,小安子又來通報:“陛下,惜柱國求見。”
“傳。”
惜景走進陳文的寢宮,一進來就問陳文道:“你今天在朝堂上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他撐了一個懶腰,“柱國大人覺得朕應該怎么樣?”
“陛下今天的施壓是在做什么?”
陳文挑眉:“施壓?是朕平常太過軟弱還是如何?還是你們從來沒有把朕當成皇帝來看?”
“陛下在說什么?”惜景眼神中滿是不解。
“柱國大人從進來到現在都沒有行禮,是不是朕真的要看你的臉色行事。”他走到惜景面前三步的位置停下來,“先帝讓你輔佐朕,不是讓你操縱朕,你記住了,朕可以給你的,也可以拿走,你和朕之間從來都是君臣關系。”
惜景一愣,他感覺喉頭一緊:“陛下,臣從未有不二之心。”
陳文拍了拍他的肩:“朕知道,只是有些事情,還希望你可以分清楚,昨天刺客來襲,朕在生死攸關之際明白了很多東西,如果你不適應,那是你的問題。”
陳文昨天晚上一夜未睡,他突然發現,現在老臣之所以敢不把他放在眼里,還是自己的問題,就像對烏小羊,他從未狠過心,他本以為他的父皇冷峻古板是錯的,但是現在想來,帝王就應該承受孤獨。
烏小羊讓他不要把感情都放在她身上,陳文知道為什么,他不想害她,他也是在那個時候才明白,一個帝王想保護誰,愛誰,不是讓天下人都感覺到他愛她,而是遠離她,冷落她,這樣她才能安全。
陳文答應過烏小羊,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包括自己,而他之所以會無形中傷害烏小羊,就是因為他太將喜愛的感情流露出來,對大臣太過聽計從。.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