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小羊也不想離開,上一生她活的不人不鬼,她也是人,她渴望得到愛,也想和她愛的人長相廝守,她在這短短兩生中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人的一生太短了,就算是修為再高,千百年的歲月可以漫長也可以轉瞬即逝。
慢慢歲月長河中,孤身一人,太過寂寞,唯有愛一人,廝守一生,才能有滋有味一些吧。
“陳文,我不會走,但你要答應我,日后不管如何,不要把全部的感情放在我身上。”她說的很認真,語氣中把所有的感情抽離。
“為什么?”陳文不解,在他見到烏小羊的第一眼起,他對烏小羊就不單單是外人所看到的那些情分。
烏小羊默了一瞬,看著陳文含著星辰的眼眸,她嘆了口氣才說道:“我是仙山的人,終究要和陛下分開,若我可以陪著陛下走過這一生,陛下若將感情全部放在我身上,以后的幾百年,陛下就會化作我的執念,若我不能陪著陛下走完一生,陛下的執念又會是誰?”
陳文有些失落:“我明白了。”他走到床榻邊,“早些睡吧。”
烏小羊轉身走出寢宮大殿,她站在殿外,吹著京城拂過皇宮的風,有些血腥味,她深吸了一口氣,瞇起眼睛。
莊周的逍遙游中寫到: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年為春,八千年為秋。
這是烏小羊最喜歡的一句話,也映襯了她和陳文的一生。
椿的一生,上半生是春給的,下半生是秋給的,烏小羊和陳文又何嘗不是這樣?
陳文躺在穿上,沒有睡,他看著床簾上晃動的流蘇,眼神深邃,他起身走到案牘前面,拿起桌上的話本,隨意地翻了兩下。
“你的眼睛和這月亮一樣。”
他的腦海里兀地出現了烏小羊那天在屋頂上說的話,他以為她說的那些話是對自己說的,結果是為了一個......死人?
他恍然間明白了,為什么烏小羊會說自己是她喜歡的人,或許是自己和那個人長得太像了吧。
第二天清晨,陳文和往常一樣穿好朝服,陳文今天穿的朝服上繡著日月星辰,色底是黑色,頭戴冕旒,他走出寢宮,烏小羊已經在門外候著,她第一次看到陳文戴冕旒,看多了他穿白衣,黃袍的樣子,覺得他穿這身衣服倒是顯得冷峻了不少。
“怎么?朕的臉上可是有什么?”陳文發現她在盯著自己看,就順嘴問了一句。
烏小羊搖頭:“只是這么久第一次看陛下穿這身朝服。”
“蕭氏本是漢室后代,只是后來皇室皆以黃色為至尊之色,這漢式的朝服也就不常穿出來了。”陳文往前走著,面上沒有什么情緒。
“那為什么陛下今天要穿?”她知道陳文平常喜歡穿淡色。
陳文淡淡一笑,沒有看烏小羊:“突然想穿黑色的衣服。”
(這里說蕭氏是漢室的后代是虛構,大家不用去翻書和百度哈)
朝堂上,山呼萬歲,陳文道平身。
“陛下,聽聞昨夜有刺客?”邵絳拱手作禮,“不知陛下圣體有無損傷。”
“朕要是有事,你們今天還能看到朕?”陳文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他穿的朝服和燙金龍椅有些格格不入,他看了一樣,對著禮部尚書說道,“把這椅子給朕換了。”
陳文剛登基的時候就把寢宮大肆翻新了一遍,現在又要重裝宣室殿?禮部尚書一愣,道:“陛下,這龍椅可是有什么不妥?”
“朕問你,這天下的規矩是如何的?”陳文有些答非所問。不過他是皇帝,他問什么,大臣就要回答什么:“回陛下,天下有律法。”
陳文一笑:“天下的規矩就是朕的規矩,朕的規矩,很簡單,令朕不悅者,罰。”
禮部尚書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說錯了話,連忙跪下:“陛下。”
“現在尚書大人還有什么問題?”他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禮部尚書,又看了一眼邵絳,“諸位大人,可有問題?”
沒有人回答。
“看來是朕平時管理無方,讓諸位大人連話都不會說了。”
烏小羊站在下面聽地皺了眉,陳文平常就算再生大臣的氣也不會流露是面上,語氣中,但是今天,他好像有些不一樣,更像他在妖族時的樣子。
“臣等沒有異議。”眾大臣低下頭回答了陳文剛剛的問題。
陳文無視了給自己使眼色的惜景:“朕突然不喜歡這么刺眼的顏色,還是沉穩些好。”
禮部尚書明白了他的意思,行禮領旨:“臣遵旨。”
“昨夜御林軍的死傷有些慘重,兵部尚書又不在朝,季揚名。”他看向站在一旁一副看戲樣子的凝泉。
凝泉行禮:“臣在。”
“你接手臥松云的職務,重整御林軍的事就一并交給你了。”
“臣遵旨。”
陳文默了一瞬,見下面沒有人說話就起身:“退朝吧。”
說完,頭也沒有回地離開的大殿,戴著冕旒的陳文顯得異常端正嚴明,他負手站在御花園的望月臺,陳文對身后的烏小羊說道:“朕現在知道為什么父皇喜歡那些規規矩矩的事情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