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梔越聽,眉頭就皺得越緊。
陸淵平日里性子冷硬一絲不茍,即使飲酒也只是點到為止,從不會讓自己喝醉。
如今他為了救沈辭安耗費太多內力,本該好好休養調理,怎么還能長時間酗酒?
她心下擔憂不已,“我知道了鄴七,多謝你告知我此事,等晚些我去陸府勸勸他。”
在北鎮撫司陸淵定然不會輕易承認,直接去陸府抓他個現行,看看他還有什么話說。
“多謝清和縣主,”鄴七喜笑顏開,揉了揉腦袋又不好意思道,“不過還是得請縣主不要告訴老大是我來通風報信的,否則又得被他教訓。”
老大也真是的,每次受傷難過都躲起來自己消化,生怕清和縣主知道了擔心。
這次若不是自己心細發現,也不知道又要熬多久。
這樣還怎么把清和縣主從沈大人手中搶過來?
真是讓他操碎了心。
姜梔自然應下。
入夜,姜梔安頓好沈辭安,吩咐林管家和青杏輪流照看他,便披上披風戴上兜帽,掩人耳目來到陸府。
陸府大門緊閉,被敲開之后,門房見是個戴著面紗不知身份的女子,自然不會讓她輕易入內。
“我家主子說了,這兩日無論誰來找都不見,您請回吧。”
說著就要關上大門。
姜梔想了想,取出之前在北鎮撫司陸淵給她的那枚貼身玉佩。
門房見到嚇了一跳,連忙將姜梔迎進來。
主屋內連火燭都沒點,一片漆黑,清寂得如同無人居住。
下人將姜梔送到屋子門口就下去了。
姜梔推門進去,還沒看清黑暗中的情形,迎面就是一股濃重的酒香。
一個高大的人獨自坐在暗影中,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身上的飛魚服都還沒換下,只上面繡著的金線在月光下泛著冷光,像是蟄伏的刀刃。
仰頭時酒液傾倒,喉結在暗影中突兀滾動。
“陸淵……”姜梔喚了一聲,取下臉上的面紗,脫下披風。
陸淵像是現在才察覺到有人進來,只轉頭看她一眼,眉頭挑了挑,“阿梔來做什么?”
說完又繼續慢條斯理地喝。
姜梔邁步上前,這才看清此刻桌案上已經東倒西歪放了好幾個酒壇。
“你怎么喝這么多酒?”姜梔上前按住他的手臂,從他手中取下酒壇放遠。
“恩,司里事情千頭萬緒,喝酒松快些。”他將手從她掌心拿出來,又繼續去夠桌案上的酒壇。
“別喝了陸淵!你到底怎么回事?”姜梔將他兩只手都抓住,讓他不得不面對自己,一雙漆黑瞳仁圓瞪他。
陸淵看著她,忽地自嘲地扯了扯唇角,“阿梔明明都知道,為何還要來問我。”
姜梔一噎。
鄴七跟她說的時候,她就猜到陸淵是為了什么。
但如今她不知道夫子會不會醒來,何時會醒來,根本給不了他任何保證和承諾。
“可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這么喝啊,你身體本就需要調養,上次為了救我被匕首捅還中毒,前段時日被圣上鞭笞,如今為了夫子又耗費太多內力,你以為自己是銅筋鐵骨么這般不愛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