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承宗瞪著眼睛,不悅的道:“皇上想徐徐圖之的,可那些人給他機會了嗎?若不是手段激進,是不是也要像我那學生一樣的去落水?”
到底是在朝堂上混過的聰明人。
只是當時他在遼東,對于京師的許多事情都是鞭長莫及,最后只能吃了一個啞巴虧,還不能四處聲張。
憋屈的不行。
高弘圖一時無語,這種事情,一旦說開了,誰的面子上也不是很好過。
誰能想到一個埋頭做木匠活的皇帝,執政手段,帝王心術,也能運用的讓當時的朝臣們,下定決心去落水。
朝堂上沒有辦法,一個萬歷皇帝已經夠讓人惡心來,再來一個木匠皇帝,還讓不讓儒生們好好的過日子了?
每天的提心吊膽,都在想著下一個將要死去的人會是誰?
沒有人敢安逸的睡好覺。
“其實我覺得現在挺好,你出門去看看,現在那個地方還有地痞流氓?那地角落里還有乞丐?那個破廟里還有難民?那個地方還有棄嬰?沒了,全都沒了,當然冀州和雍州之外的那些地方當我沒說。”
孫承宗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心中的感慨。
慈幼局,養濟院。
只這兩樣,不想原本那種糊弄人,堅實的執行下去,大明真的要出一位秦皇漢武那樣的明主了。
“我想要在你這里住個一年半載,不介意吧?”
高弘圖沉默半響,已經不想回去南京了,兵部尚書有什么好當的,沒看到變局將要開始了嗎?
還守在那種一看就要被碾碎的地方,真嫌命長了?
“行,不過食宿你得出銀子,我們孫家不養閑人。”
孫承宗眼簾一抬,沒好氣的說道,每次見到這人就是一陣膩歪,可都是老朋友,又不能不見。
“可以,我聽說高陽縣現在在招收教諭,我去應聘,應該沒問題,到時候俸祿發現來再給你付食宿費用。”
高弘圖兵部尚書不做了,卻要在崇禎的手下,做一位管教育的小官,聰明人的想法,總是出人意料。
幾天之后,高弘圖做高陽縣教諭的事情,就被一封秘聞,送往西安府去了。
這種事情本就瞞不過有心人。
況且無論是孫承宗,還是高弘圖,都沒有掩飾的意思。
**
大明的變化,腐儒很多,可聰明人也不少。
崇禎干出來的事情,讓許多已經拿到權利的人不想放手,可也有更多的人知道在大勢之下,螳螂擋車是要不得的。
既然沒有辦法阻止變法,那就按照變法的規矩,加入進去。
當然這些加入的人,都是身上干凈,不怕被人查的人。
若不然也不敢輕易的去冒這個風險。
西安府的崇禎,快樂的不得了。
白天有事李長庚干,晚上有事那就只有張皇后來應對。
然而好景不長,一封密信的到來,讓崇禎火冒三丈。
“都說說看,他袁崇煥到底是想要干什么?”
崇禎現在對自己的優柔寡斷十分痛恨,第一次建奴入關就已經察覺到不對了,卻還是忍著,放棄了對袁崇煥的處理。
現在居然要蹬鼻子上臉了。
到底遼東是大明的遼東,還是他袁崇煥的自留地?
“他想要自保,不然想不出這么腦殘的辦法。”
盧象升詫異的抬頭瞧了李長庚一眼,總覺得自己的周圍,學著皇上說話的人,越來越多了,自己是不是也要加入他們?
心中想著這些,目光卻落在了地圖上。
他手下的參謀們,也在另一張地圖上,討論者袁崇煥帶兵離開錦州之后,可能發生的事情。
“自保?朕還沒有收拾他,他自保什么?難道是心里有鬼,所以不敢堂堂正正的面對朕?”
崇禎氣的想要摔點東西,發泄一下,轉了一圈,屋子里只有桌子和椅子。
“怪不得遼東的戰事,一直是在膠著,每年花費了那么多的銀兩,動用的幾十上百萬的百姓,就是這水平?
是該讓我說他用兵如神呢?還是該說他做官如神呢?”
李長庚此時恨不得把推薦袁崇煥那人拉出來鞭尸,都是些什么人啊。
好事辦不了,壞事無師自通?
很快參謀那邊就已經推演出了結果。盧象升看了一遍說道:“皇上,遼東還沒有到糜爛的地步,要是孫少將軍能夠早一點接到消息的話,現在錦州應該是在他的手中。”
“他哪來那么多兵,滿打滿算手中只有五千人,想要守住寧錦防線可是不夠用啊。”
崇禎也是愁壞了,即便是洪承疇帶兵支援,也是不夠的,兩萬人隨便在防線上一撒開,稀疏的跡象謝了頂的腦袋一樣。
“皇上可能不記得了,在薊通兩地,晁剛少將軍新練的兩萬新軍,應該也能用了。”
盧象升把所有能夠用上的軍隊,都給填上了,現在最怕的就是,不管是晁剛,還是洪承疇,沒有皇上的調兵命令不敢開動。
而在這個時代,只要不是勤王,沒有軍令虎符,隨便的調兵,可是要誅九族的。
“那就好,你現在在西安府立刻征兵,再起兩萬,我記得道院的火炮已經可以生產了,等到新兵訓練結束,應該就好了,這一次我要打的建奴,不會在想著向大明進攻。”
崇禎實在需要時間,想要把整個遼東都占領下來,沒有足夠的人,可是不行的。
“臣,領命。”
聽到要打仗,無論是盧象升,還是一旁的參謀,心里都是一陣興奮,又有軍功可以進賬了。
別的地方崇禎不知道,反正他手下的幾支部隊,那些士兵就是想要趕著走,都沒有人愿意離開。
鬧得他弄出來的轉業安置,都只有零星的幾個身體有了殘疾的。
然而這種殘疾,在以前的隊伍當中也算是老兵,是骨干,可在崇禎的隊伍當中就面臨著退伍。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地圖上推演出來的。
實際上錦州的變化,可比想象中復雜的多。
覺華島離高臺堡很近。
在游擊金冠覺得事態不妙的時候,就立刻派人通知了一直坐鎮高臺堡的粱甫。
而粱甫在通知孫傳庭之后,也沒有調兵的權利,只能焦急的等待。
山海關之內,孫傳庭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事發一天后了。
可他要鎮守山海關,生怕建奴又用調虎離山的手段,突破了這個關卡,所以也只是提高的警惕,動都不敢動一下。
并且他手中也沒有調兵的權利啊。
好在晁剛練兵的地方是在永平,只有這里靠近海邊,能夠打撈海鮮,減少后勤糧食的補給,還能讓士兵們吃到新鮮的肉食。.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