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轉憂為喜,知道自己弟弟已經簡在帝心,以后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而自己走出去也會臉上有光。
“回皇上話,奴婢一定把話帶到。”
他也不是一門心思都在宮中的太監,回到家中也會有底下的人,給他說一些朝堂上的局勢。
而如今最復雜,也最難辦的就是遼東的建奴。
皇上能問起這件事,很可能已經對遼東如何用兵,已經有了看法。
“王沖,你是帶兵的,多和曹化淳接觸一二,記得我吩咐的事情一定辦好,到時候你們兩人所上的奏折若是出入太大,可不要怪朕不講君臣顏面。”
朱由檢拿起桌子上的茶盞,輕輕的撥弄著,曹化淳知道,他們該走了。
喝了口茶水,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看還有什么是自己還未曾想到的。
讓他一個沒啥經驗的人突然做皇帝,幾乎和原來的朱由檢一樣,心里七上八下,不知該如何下手。
總是記得這樣,卻忘了那樣,沒有一個系統的想法。
而想要摸索出適合自己的路子,就是不知道,關外的建奴們,會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突地,朱由檢狠狠的拍了一下額頭。
簡直是昏了頭了。
居然連皇家兵工廠都忘了,其他的東西可以不回,可火槍不能不知道。
火槍可是代表著農耕文明,把游牧文明踩在腳下的利器,是可以讓他們載歌載舞而忘了還會扣關打草谷的神兵。
“田守新,吩咐一下,真要去看看皇家兵工廠。”
守在門外的小太監,立刻就下去吩咐了。
皇家兵工廠此時叫做王恭廠,原名棺材胡同,由于名字不好聽才改的王恭廠,又名火藥局。
地點位于京城內城的西南隅。
正因為是兵工廠,又是做火藥的工廠,所以把它安排在了城內,又怕它萬一爆炸影響皇宮的安全,才把它安排在城旮沓的地方,距離皇宮約有三公里。
王恭廠的設置年代久遠,大約可以和京城的設置等同,即明永樂十八年它隸屬于工部,廠內有監廠太監一名。
天啟六年,五月初六,王恭廠還發生了一場奇特的災害,瞬目間,天地震響,煙霧遮日,火光沖天,塌屋數萬間,死傷上萬人。
朱由檢坐在馬車內,看著關于王恭廠的一些消息。
“這是安全措施沒有做好,撤職一位兵部尚書都不足以彌補人才的損失。”
只有經歷過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科技興國這樣的事件,才能夠明白一名技術高明的科研型人才是多么的難得。
王恭廠爆炸后,皇家另擇“吉地”,遷廠于西直門內路北,命名為“安民廠”。
此時朱由檢的馬車就是在行往安民廠的路上。
想著等一會去了安民廠要說些什么?
火藥的配方?
他自己弄出來的,還不如人家原來的好,這點自知自明還是有的。
火槍的設計上或許可以琢磨點名堂,除了這個似乎也沒有什么還說道的了。
書到用時方恨少。
朱由檢苦惱的想著法子,自己手中拿著的半卷書,也顧不得看了。
傳說中的“永樂大典”是包羅萬象,可也已經有很多東西,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大明用不上了。
突然前面一陣吵吵嚷嚷。
朱由檢掀開車簾問向跟再馬車旁的田守新道:“前面發生什么事情了,你去看看,給我匯報。”
不一會田守新冷汗淋淋的跑了過來,低聲道:“回皇上,前面有兩名書生鬧事,說是陛下只顧著太監亂政,而不愿聽信文人治國,現在吵鬧了起來,正等著衙門來人處理呢。”
朱由檢臉色一黑,瞬間就想到了是白天怠慢了大學士施鳳來,搞出來的事端。
這些文臣,治國不行,做壞事一等一的厲害。
別看這件事是小事情,可能被拿出來,還是在他的必經之路上,施鳳來在宮里的耳目已經快要把他看透了。
若是忍下一口氣,放任不管,自己不舒服。
可要是治罪,還沒有達到知罪的保準。
想了想道:“這件事先不要管,回去之后好好的查一查,宮中到底是誰泄露了朕的行程。”
暗流涌動,天災還沒有來,兵禍也還沒有到,可暗流底下的暗礁,卻從來不會因為這些而消失。
兩名書生,一陣吵鬧,在皇帝玉駕來到之后,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原本兩人想著還會有牢獄之災,卻沒想到只來了一個不認識的太監看了一眼,然后就走了。
“沈兄,咱們這次會不會冒犯天顏?”
“怕什么,上面有大學士施鳳來頂著,咱們就等著來年取仕,榜上留名吧。”
這兩人卻沒想過朱由檢已經把他們列上了黑名單,別說來年取仕,就是往后一輩子,也別想著做官了。
而且不單單是這一點,他們的五服之內,都別想在進行考舉。
就算有人舉薦他們,也會落的一個回鄉乞骸。
當然這都是后事。
外面的那些勾心斗角,朱由檢作為皇帝,若是不想理會,就絕對不會沾到身上來。
很快到了安民廠,或許是經過了天啟年間的事件,此時的安民廠規整整潔,設計合理,以他的不專業眼光可看不出問題的所在。
負責安民廠監廠的是名小太監。
隨后就是各個領導階層的人一大堆,反正他是一個都不認識,也叫不上名字。
轉悠了一圈,問了幾個問題,他竟然不知道該從哪里解決,臉色越發的陰沉,還是黑云壓頂。
而低下的人還不知道朱由檢心中到底在想著什么東西。
直到看到了如何制作火銃和刀劍,火炮,他在漏出了笑容。
知道該自己表現的時候到了。
“有秦一代,強弩滅六國,而一統天下,你等可知他們兵器是如何生產的?”
看罷之后,朱由檢對著安民廠的所有人,問出了心中的一個問題。
底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然一個人都答不上來。
朱由檢雖然是在外行裝內行,可這一件事情,就是史書中記載的知識,沒有一個人答的上來,還是讓他很失望。
不是這些工匠的手藝不行,而是他們已經在自己的手藝上捉摸了一輩子了,從未曾學過其它的雜學。
隨即想到,他的問話對于這些手藝人有些苛刻了,這個問題本就是他們這些人應該去發現,去實施的,手藝人,也可以算是科學家,只需要研究出新東西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