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翌日,顧知意沒有再盲目跑出去。
盲目奔走只會徒勞無功,她必須找到能真正解決困局的關鍵。
她理了理目前所知的朝中關系,想著還有誰能幫自己?
突然,她想到了陳之洲那天曖昧又晦澀的話語。
陳之洲?
是了,他是御史中丞,廷尉獄審理案件,要受御史臺監督,如果他肯幫自己,就可以名正順地進入廷尉獄,甚至……有可能接觸到案卷!
只要能一件件找到那些構陷父親的所謂“證據”,或許就能找到為父親翻案的突破口!
這個念頭讓她沉寂的心跳驟然加速。
她迅速在心中策劃,如何避開聽雨的監視,又如何能聯系上陳之洲。
她沉吟片刻,將如蘭喚至身邊,低聲囑咐了幾句。
如蘭先是驚訝,隨即重重地點了點頭。
于是,如蘭尋了個由頭,故意在聽雨值守的附近與一個小丫鬟起了爭執,聲音越來越大,引得聽雨不得不上前查看。
趁著這短暫的混亂,顧知意披上一件不起眼的青色斗篷,遮住大半面容,悄無聲息地從意寧居一處偏僻的后門溜了出去。
而聽雨如愿被如蘭絆住,并未察覺顧知意已不在院中。
顧知意心跳如鼓,第一步已經順利達成。
她依循著自己模糊的記憶,找到了永興侯府,摸索到了后門。
顧知意深吸一口氣,摘下了風帽,拍了好久門,才有一個門房過來:
“勞煩通傳,顧氏大娘子,求見陳都督。”
她不敢直接報出睿王孺人的身份,只用了母家姓氏。
門房一時摸不著頭腦,但見此人渾身上下的氣派,定是非富即貴,也不敢怠慢,還是回府稟告了管家。
管家陳伯聽聞有女娘來找陳之洲,心中一喜。
呵呵,原來世子也有相熟的小女娘,他興奮地急忙來到后門。
一眼認出了顧知意。
陳伯的笑臉有一瞬間的僵硬,他謹慎地行禮。
“不知顧孺人駕臨,有失遠迎,不知顧孺人找我們世子有何貴干?”
顧知意的臉一白,知道以自己的身份這樣過來確實不合適,但還是硬著頭皮說:
“勞煩通傳一聲,陳都督,會見我的。”
陳伯有些猶豫,但瞧見顧孺人倉皇的神色,知道顧氏如今風雨飄搖,他也不是個為難人的人,擺擺手,門房便下去了。
果然,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陳之洲便親自快步迎了出來。
陳伯的臉上大驚,世子對顧孺人的態度明顯不一樣。
以前安成郡主來找他時,他都是找借口不見。
如今卻?
陳之洲看到站在府門外,臉色蒼白,身形單薄的顧知意時,一瞬間明白了她的來意。
本來,即使她不來,他也會嚴查這個案子的。
“快隨我進來!”
陳之洲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他不想讓別人看見反而誤會了她。
他將顧知意引入書房,屏退了左右。
不待他詢問,顧知意便直接開口,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陳都督,我知道此舉唐突,但家父蒙冤入獄,我昨日連廷尉獄的大門都進不去。您能否……能否幫我一次?我只想親眼確認父親安好,若有可能……哪怕只看一眼案卷也好!”
她仰頭看著他,眼中變得晦暗無光,那強裝的鎮定下,是無法掩飾的脆弱與無助。
陳之洲看她這般模樣,心中如同被針刺一般。
他本不想讓她親自去冒險,但知如不能親眼見父親安好,她是不會安心的。
便鄭重地點了點頭,沉聲道:“好。你在此稍候,我即刻安排。”
他并未多問細節,也未提及任何可能的風險,這份毫不猶豫的關心與幫助,讓身處絕境的顧知意眼眶猛地一酸。
約莫一炷香后,陳之洲去而復返,手中拿著一套普通的青布小廝服飾。
“換上這個,稍后隨我進入廷尉獄。今日恰逢我巡視廷尉,核查案卷,你扮作我的隨行書吏,切記,無論看到什么,聽到什么,都不可出聲,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