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睜開眼,對上他深邃的目光,那里面似乎有未散的情欲,也有她讀不懂的暗涌。
她扯了扯嘴角,“王爺……”
她聲音沙啞,帶著事后的慵懶與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蕭昱沒有應聲,只是又看了她片刻,才翻身躺到一側,將她攬入懷中。
終于,他說了一聲。
“在王府覺得悶的話,可以讓聽雨陪你出去走走。”
他終究還是無法完全把她當成籠中雀,鎖在王府。
顧知意的心微微一顫,他居然允許自己出府?
盡管覺得不可思議,她還是笑得明顯真情實意。
“謝王爺。”
翌日,天色剛蒙蒙亮,顧知意便迫不及待地帶著如蘭出了王府。
多日未見外面喧囂的市井,車水馬龍,竟讓她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但她無暇感慨,心中只有一個急切的目的地——廷尉獄。
馬車在森嚴的廷尉獄大門外停下。
高聳的圍墻、緊閉的鐵門、持戟而立、面無表情的守衛,無不透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顧知意深吸一口氣,扶著如蘭的手下了馬車。
聽雨則依令,抱著劍,沉默地跟在十步之外,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影子。
她努力維持著鎮定,走向守門的獄吏,表明了身份和來意:
“我乃睿王孺人顧氏,前來探望家父顧遠明,還請行個方便。”
那獄吏打量了她一番,公事公辦地道:
“這位夫人,廷尉獄有規定,未得準許,不得隨意探視。請您莫要為難小的。”
顧知意心中焦急,聲色俱厲地抬出了蕭昱:
“家父年邁,病體沉重,王爺特允我來。怎么,你們連王爺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獄吏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卻依舊搖頭:
“夫人,小的職責所在,沒有上司的手令,實在不敢放行。您就是搬出天王老子,這規矩也不能破啊。”
他壓低了聲音,快速補充了一句,“不過……顧侍中在里面的情況,小的倒是聽說了一些。前兩日已有醫官進去診治過,說是……病情已經穩住,暫無性命之憂了。夫人暫且可以寬心。”
得到父親暫無性命之憂的消息,顧知意心下稍安。
她知道再糾纏下去也無用,廷尉獄規矩森嚴,這小小獄吏做不得主。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馬車旁,沉吟片刻,對車夫道:
“去顧府。”
然而,當她趕到顧家府邸時,看到的景象讓她更加心涼。
府邸四周竟有身著甲胄的羽林軍看守,如同鐵桶一般圍著!
她試圖靠近,立刻被一名為首的校尉攔下,聲音冷硬:
“奉陛下旨意,顧府一應人等,無令不得出入!閑雜人等,速速退去!”
“我是顧家女兒!我只想進去看看我阿母!”
顧知意急切地解釋。
那校尉卻絲毫不為所動:
“末將只認軍令,不認人。夫人請回,否則休怪末將無禮!”
想到母親近在咫尺自己卻不能探望,一種無力感深深地攫住了顧知意的心。
權勢傾軋之下,顧府居然如此不堪一擊。
惶恐焦慮使她差點暈倒在地。
“娘子,你沒事吧。”
如蘭匆忙扶住她踉蹌的身軀。
就在她彷徨無措、心如刀絞之際,一個人影突然閃入她的腦海——
顧蘇芷的夫家,張家大郎,不正是廷尉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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