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啞巴了?當初不是挺能善辯,挺會裝柔弱博同情的嗎?”
王樂汀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淬毒般的恨意。
“你以為犧牲個沒成型的胎兒,就能扳倒本妃?做夢!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連條喪家之犬都不如!”
顧知意感到下巴一陣刺痛,但依舊沉默著,只是那雙漆黑的眸子,毫不避讓地迎上王樂汀怨毒的目光,那里面沒有恐懼,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這眼神徹底點燃了王樂汀壓抑許久的怒火。她揚手——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扇在顧知意臉上。
力道之大,讓她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響,臉頰瞬間紅腫起來,火辣辣地疼。
“娘子!”
如蘭驚呼一聲,撲上前想護住顧知意,卻被兩個婆子死死攔住。
“主子說話,哪有你一個奴婢插嘴的份!”
王樂汀冷冷瞥了如蘭一眼,吩咐道,“給本宮掌嘴!”
婆子得令,立刻左右開弓,對著如蘭的臉頰狠狠扇去。
清脆的巴掌聲在寂靜的室內格外刺耳。
顧知意想阻止,卻被王樂汀帶來的另一個嬤嬤死死按住,動彈不得。
她看著如蘭嘴角滲出血絲,雙頰迅速腫起,心中如同被刀絞一般,比臉上的疼痛更甚百倍。
“王妃有什么怒氣,沖我來便是,何必為難一個丫鬟。”
顧知意終于開口,聲音因臉頰的腫痛而有些含糊,卻帶著不容錯辨的冷意。
“沖你來?”
王樂汀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話,她松開掐著顧知意下巴的手,目光緩緩下移,落在了顧知意擱在錦被外、纖細白皙的手上。
那雙手,曾經被蕭昱握在掌心,甚至十指相扣。
王樂汀眼中閃過一絲扭曲的快意。
她抬起腳,那繡著繁復花紋、綴著珍珠的鞋底,毫不留情地踩上了顧知意的手背,然后,緩緩用力碾磨。
“呃……”
鉆心的疼痛瞬間襲來,顧知意悶哼一聲,額頭上瞬間滲出冷汗。
“疼嗎?”
王樂汀俯身,幾乎是貼著她的耳朵,輕聲問道,語氣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疼就好好記住,在睿王府,誰才是你的天。”
鞋底仍在用力碾磨,顧知意的手背已然一片青紫,甚至破皮滲血。
她渾身都在顫抖,卻始終不愿開口求饒。
不知過了多久,王樂汀似乎終于滿意了,她緩緩移開腳,看著顧知意那幾乎變形的手背,掏出絲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鞋底并不存在的灰塵。
“妹妹好生養著吧,本妃明日再來看你。”
她丟下這句話,冷笑著帶著一眾仆從,揚長而去。
室內重新恢復了寂靜,只剩下如蘭壓抑的啜泣聲和顧知意粗重的喘息。
“娘子,您的手……”
如蘭連滾爬爬地撲到榻邊,看著顧知意慘不忍睹的手背,眼淚簌簌而下。
顧知意搖了搖頭,試圖扯出一個安撫的笑容,卻牽動了臉上的傷,引得一陣抽痛。
“沒事,不疼。”
怎會不疼?
如蘭知道娘子心里苦,可也無法改變這處境。
自那日后,王樂汀變著法子地折辱她。
有時是突然駕臨,尋個由頭在院中罰跪一夜。
有時是克扣飯食,送來餿冷的食物。
有時是深夜派人來喊,讓她深夜侍疾,然后在汀蘭苑進行虐心的折磨。
所有的人都見風使舵,只有如蘭始終不離不棄。
她想盡辦法藏起一些干凈的吃食,夜里偷偷為顧知意冷敷手上的傷,在她被罰跪時,偷偷在她膝下墊上柔軟的布絮。
而這又讓王樂汀對她多加磋磨。
她把如蘭指派到其他地方,洗衣裳,刷馬桶,什么苦干什么。
再沒有人管顧知意,甚至喝口熱水都需要她掙扎著爬起來自己去燒。
顧知意知道,蕭衍在逼她向他低頭。
可她絕不。
不爭辯,不反抗,甚至不再流露出任何情緒。
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讓他們徹底忘了她。
但顧知意沒想到蕭衍居然會更加喪心病狂。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