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意被打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蕭昱的耳朵里。
等蕭昱驚慌地趕來時,孫醫正已經在替顧知意診脈了。
顧知意躺在床榻上,臉色慘白,看到蕭昱出現,淚瞬間就流了滿臉。
“王爺,王爺……你可算來了,王妃她要害我們的孩子,你可要為我做主呀。”
她哽咽著拉著蕭昱,如受驚的小鹿,眼神惶恐又無辜。
蕭昱一瞬間心疼壞了,怒不可遏。
他猛地轉頭,眼神陰冷狠戾地釘在旁邊同樣臉色煞白、卻強自鎮定的王樂汀身上,聲音如同淬了冰:
“王樂汀!本王是不是跟你說過,不要再來打擾她!你就如此不能容人?竟敢對她下此毒手!”
他眼中的風暴幾乎要將她吞噬。
王樂汀被他絲毫不問事情緣由的厲聲指責,刺激得渾身一顫,聲音因激動而尖利:
“王爺,冤枉呀!是顧知意先出挑釁,羞辱臣妾,威脅光兒。臣妾只是一時氣急,打了她一巴掌而已。”
她手臂顫抖著指向顧知意。
“誰承想她就……她就自己倒在地上!她一定是故意的!她是在訛臣妾!在場的所有丫鬟仆婦都可以作證!”
她急切地還顧一周,看向跪了一地的下人。
那些下人戰戰兢兢,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附和:
“是……是顧孺人先說了些……不中聽的話……”
顧知意此刻虛弱地靠在蕭昱懷里,聞,抬起淚眼朦朧的臉,聲音細弱蚊蟻。
“王爺……妾身不過是見小郎君淘氣,怕他撞到我的肚子,說了他一句而已。怎么就是侮辱了?”
“還是說,王爺覺得,小郎君比我肚子里的孩子,尊貴多了?”
“當然不是……”蕭昱急忙哄她,“你在本王的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
此一出,王樂汀的臉又白了幾分。
果然,她和蕭光,加起來也比不上顧知意。
即使王樂汀不愿意相信,也知道了那句關于世子的承諾是真的。
而前兩日,她剛從意寧居的灑掃丫鬟那里探來的口風:府醫說顧知意脈象強勁,八成是個男胎。
呵。
王樂汀頹敗地后退兩步,一時間只覺得連老天爺都在幫顧知意。
她突然不想再辯解什么了。
反正,只要顧知意不開心,就是她的錯。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慘淡笑容。
蕭昱將她這副萬念俱灰、放棄爭辯的模樣看在眼里,心頭微動。
他在進來時,已經聽到小廝稟報,說她們在汀蘭苑外發生了爭執。
這明顯是顧知意自己過去的,王樂汀原本應該也沒想找茬。
可他想不明白,以知意清冷的性子,為什么要去故意挑釁她?
是因為嫉妒她是正妻,想逼自己休了她嗎?
可他直覺事情不僅僅這么簡單。
顧知意見蕭昱的眉頭不知不覺擰了起來,以為他對王樂汀有感情不舍得懲罰她。
急忙輕“哼”了一聲。
蕭昱回過神來,抱著她微微顫抖的身體,心疼與擔憂立刻占據了上風,什么緣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現在很不舒服。
“孫醫正,孺人怎么樣了,孩子……孩子沒事吧?”
他急切地看向府醫。
孫醫正把手收了回來,松了口氣,躬身回稟:
“王爺放心,孺人只是驟然受到驚擾,情緒激動,以致胎氣震蕩,脈象稍顯不穩。萬幸未曾見紅,暫無大礙。待老夫開一劑安胎凝神的湯藥,讓孺人服下,好生靜養幾日便無虞了。”
聽聞“暫無大礙”,蕭昱懸著的心才終于落回了實處,緊繃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
他揮揮手讓府醫下去煎藥,自己則坐在榻邊,緊緊握著顧知意冰涼的手,低聲安撫:
“沒事了,不要害怕。府醫說沒事,好好喝藥,休息幾天就好。”
顧知意點點頭,安靜地躺在他懷里,淚眼朦朧地看向王樂汀。
蕭昱明白了她的意思,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冷冷的目光掃過王樂汀身邊那些跪著的貼身丫鬟,厲聲斥責:
“主子行無狀,你們這些身邊人卻不知勸阻,要你們何用!”
“來人!將這些廢物拉下去,每人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
其余仆婦立刻上前,不顧那些丫鬟的哭喊求饒,將人拖了下去。
很快,院外便傳來了沉悶的板子聲和凄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