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凄厲的尖叫響徹秦淮河,卻迅速被后續更猛烈的巴掌打斷。
聽雨的手勁太大,幾巴掌下去,馮葭兒那張原本嬌俏的臉蛋已迅速紅腫隆起,嘴角破裂,鮮血混著唾液不受控制地淌下。
“唔……別打了……求求你……”
馮葭兒最初的尖叫變成了含糊不清的嗚咽和求饒。
一旁的林修然眼見表妹頃刻間變成這般慘狀,又驚又懼,終于向顧知意求饒:
“知意,顧娘子!求您高抬貴手!葭兒她不懂事,口無遮攔,沖撞了您和王爺,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
這幅凄楚的畫面很快傳到了周圍那些世家大臣的畫舫中。
本朝文人尚風雅,有誰會在如此雅事之時,毫不留情地當眾行刑?
竊竊私語聲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但這一次,聲音里充滿了恐懼與忌憚:
“不過幾句口舌之爭,何至于此……”
“這顧孺人,看著溫婉,手段竟如此狠絕……”
“噓!慎!你想找死嗎?沒看見王爺就在那邊看著嗎?”
這些議論聲中,再無半分對顧知意的羨慕或同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敬畏,甚至是一絲恐懼。
他們終于意識到,這位看似柔弱的顧孺人,絕非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顧知意始終靜靜地站在原地,面容平靜無波。
直到聽雨停下動作,退后一步,躬身復命:“顧娘子,已行刑完畢。”
顧知意這才微微頷首,聲音清冷,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今日小懲大誡,望爾等謹記,禍從口出。”
說完,她不再多看地上如同爛泥般的馮葭兒和癱軟的林修然一眼。
轉身,將手輕輕放入蕭昱早已伸出的掌心。
經此一事,建康城的權貴圈里,關于顧知意的印象,除了“得寵”,更深刻地烙上了一個“狠辣”的印記。
這件事,自然也傳到了王妃的耳中。
王樂汀的眼中閃過一抹涼意。
對呀,林家,她怎么忘了,還有這茬?
顧知意對林修然與馮葭兒的當眾羞辱,似乎有些行為過激,這又是為何?
她居然沒有想到,查查她與林家的過往糾葛。
想到此,王樂汀再也坐不住。
她立刻吩咐備車,以回娘家探望母親為由,徑直去了尚書府。
王文善見女兒突然歸來,且屏退左右,神色凝重,便知她有要事。
聽她問起顧知意與林家的過往,王文善頓時皺緊了眉頭,面露難色。
“汀兒,此事與你無關,阿父不便多。”
“如何與我無關,阿父可知,王爺對那顧知意的偏寵,她幾乎要騎到女兒的頭上來了。”
“汀兒,王爺胸懷大略,絕不會只把心思放在一個女人身上的,顧知意成不了氣候。你作為正室妻子,要有容人的雅量才是。回王府去吧。”
王文善捻著胡須,輕聲勸她。
他為王爺心腹,王爺不愿讓別人知曉的事,即使是女兒,他也不會說。
王樂汀見父親推諉,心中冷笑。
“阿父當真不管女兒死活了嗎?是不是只要女兒還為王妃,不管女兒過得多么凄楚,阿父都不在乎?”
王文善聞,臉色一瞬間冷了下來。
“有阿父在,只要你不犯錯,王爺絕不會為難你。你何必跟一個妾室一般見識?”
王樂汀知父親不見棺材不掉淚,便只好以利益為誘餌:
“阿父,你以為你如此忠誠于王爺,我們王家便能利于不敗之地?顧知意她已有孕了,以她的寵愛,萬一生個兒子……”
“什么?”王文善霍然抬頭,眼中精光一閃。
王樂汀逼近一步,聲音壓低卻急切,“王爺如今將她看得眼珠子似的,意寧居圍得鐵桶一般。就在防著女兒呢,父親當真覺得我們王家的地位,不可動搖嗎?”
她句句戳在王文善最在意的地方——女兒的地位、王家的未來、以及與睿王府這艘大船捆綁的利益。
王文善的臉色變幻不定,沉默良久,終是重重嘆了口氣,說出了事情原委。
王樂汀聽得心潮澎湃,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原來如此,原來他們的相識,竟是這般不堪!
什么兩情相悅,什么王爺深情,根本就是一樁權色交易下的骯臟產物。
“汀兒,如今林巍已是王府的人,你萬不可對付林家,因小失大。”
“女兒明白了……”王樂汀緩緩吐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一抹冰冷而扭曲的笑容,“多謝父親告知。”
她終于抓住了顧知意和王爺之間最大的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