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著你了,是不是?”
顧知意搖了搖頭,想說什么,卻被他用指尖輕輕按住了唇。
“是我不好,”他低嘆一聲,將她微顫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掌心里。
“不該讓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擾了你的興致。”
他引著她走到船頭視野開闊處,從身后輕輕環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望著眼前開闊的河面。
“知意,”他在她耳邊低語,聲音里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誠的鄭重。
“我只希望你能活的簡單快樂,別的事你都不用管,你只需知道,我愛你,只愛你。這份心意,絕不會因任何事而變。”
顧知意怔怔地望著他,心中情不自禁地涌起一股暖流。
“希望你能永遠簡單快樂。”
這樣的話,父親說過。
下山的時候,師父也說過。
可蕭昱,為什么也會這么說?
她張了張口,剛想問出那句:“為什么愛我?”
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惶然無措地喊了一聲,“知意?”
顧知意渾身一僵,猛地抬頭朝對面望去。
對面船頭,正憑欄而立的一對男女,讓顧知意的臉色瞬間又白了幾分。
那男子身著錦袍,面容依稀有著舊日的俊朗,卻多了幾分沉郁之氣,正是顧知意的前夫——林修然。
而他身邊,緊緊依偎著一個身著桃紅色衣裙、珠翠滿頭的年輕女子,正是林修然的表妹——馮葭兒。
建康城那么大,顧知意又入了王府,林修然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此處遇見她,尤其遇見正和王爺你儂我儂的她。
他的心猛地一顫,就情不自禁地喊了出來。
他看向顧知意的眼神復雜,有愧疚,有尷尬,也有一絲難以喻的失落。
蕭昱也立即注意到了林修然。
陳之洲剛走,又來了一個更晦氣的。
蕭昱的臉色黑得不能再黑了。
“放肆,誰允你對本王孺人如此不敬!”
林修然對上了讓蕭昱幾乎要吃人的目光,心中一抖,不得不跪了下來,再次叩拜:
“微臣參見睿王殿下,參見孺人!”
馮葭兒也只好跪在了顧知意面前。
剛剛她一眼就看到了睿王殿下對她毫不避諱的溫柔呵護。
心中嫉恨不已。
憑什么?
一個表兄都不要的女人,居然能攀上王爺。
她依然裝成從前天真爛漫的樣子,對著顧知意笑得歡快:
“阿嫂……哦不,顧娘子,真沒想到能在此見到你,葭兒好想你呀。”
“哎呀!表兄,你還老念叨著顧娘子,怕離了你她過得不好,可是你看,王爺對顧娘子體貼得很呀,這渾身的氣派,可真真是今非昔比了呢!”
馮葭兒此舉既在提醒王爺曾經顧知意和林修然的恩愛,又在讓林修然死心,她早已不愛你。
林修然聞,眉頭緊皺,臉色難看地拉了拉馮葭兒的衣袖,示意她閉嘴。
這些話語如同毒針,精準地刺向了顧知意。
她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天這些人虛偽的嘴臉,渾身發顫。
蕭昱感受到了她的憤怒,溫柔地攬住她的腰肢。
“知意,本王說過,只要你開心,想做什么都可以。”
顧知意輕輕抬頭,對上蕭昱寵溺的眼神。
深深吸了一口氣,再看過去時,眼神陰冷,如同睥睨螻蟻。
“馮葭兒,誰給你的膽子,在這與我攀交情?”
“啊,顧娘子,我們之前不也算閨中密友嗎?如今顧娘子飛上枝頭變鳳凰就看不上葭兒了嗎?”
馮葭兒楚楚可憐地看著她。心想,周邊這么多世家大族,她總要顧忌自己的名聲和臉面才是。
但顧知意只是冷笑著看著她:
“一個卑賤的商戶之女,算什么東西?也敢在這胡亂語。”
馮葭兒的臉色一白,她從來沒有被人如此侮辱過,尤其是被從前對她百依百順的顧知意侮辱,一瞬間氣血上涌。
“顧知意,你不要欺人太甚。”
“哦,我就是要欺你,你待如何?”
顧知意擺了擺手,隨侍在側的聽雨心領神會。
一個蜻蜓點水,便躍入了林家的畫舫。
“啪!啪!啪!”
聽雨面無表情地站在馮葭兒面前,掄起了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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