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她開始渾身瘙癢。蕭昱發現時,她白皙的肌膚上已經起了大片的紅疹,她紅著臉讓蕭昱檢查時,已經滿胸滿背都是。
有些地方甚至被她無意識抓出了血絲,看得蕭昱心驚肉跳,睡意全無。
“怎么回事?”他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慌,一把將她攬住,阻止她再抓傷自己,“何時起的?怎么不早說。”
孫醫正提著藥箱匆匆趕來。
也被顧知意手腕上的紅疹嚇了一跳。
他顫巍巍地仔細把了脈,詢問了近日飲食起居,眉頭緊鎖。
“王爺,從脈象看,孺人的脈象凌亂,確有外邪侵擾之象。但好在發現得尚早,還未徹底傷及胎兒,老臣多開幾副安胎藥,孺人多加休養即可恢復。”
“可知是何物引起的?”
“孺人的飲食皆由老臣查驗過,應該沒什么問題。不知,孺人近來有沒有接觸一些新的貼身物件,衣著首飾都細細說來。”
顧知意往四周看了看,身上除了蕭昱所贈的玉鐲,沒有別的物件。
而寢被也是尋常用慣了的。
難道意寧居有人吃里扒外,背叛自己?
“孫醫正可否仔細看看寢被有沒有問題?”
孫醫正立馬起身,仔細翻了翻床榻。
“回孺人,沒有異常。”
顧知意有些意外,正不知還有什么可疑之處,蕭昱突然想到了她身上軟煙羅的里衣。
“如蘭,將孺人新制的衣服拿過來。”
孫醫正接過,查看了一番后,又湊近鼻尖,極其仔細地輕嗅了幾下,臉色驀地一變。
他又從藥箱中取出一個細長銀簪,在衣物內側輕輕刮擦,然后將銀簪置于燈下細看,只見銀簪接觸過衣料的部分,竟隱隱泛起一層極淡的青黑色光澤!
“王爺!問題就出在這衣物上!”
孫醫正聲音凝重,“此衣料被人用極高明的手法,浸染過一種名為‘七日浸’的藥汁。此藥無色無味,平常難以察覺,但一旦遇體溫汗液,便會緩緩析出。此藥對常人無礙,但對有身孕的人來說,若長期穿戴,會導致滑胎。”
孫醫正冷汗直冒,要是因為他的疏忽使孺人滑胎,那王爺定不會放過他的。
“幸好,顧孺人她孕期肌膚敏感,出了紅疹,才能及時發現。否則……”
蕭昱聞,眸中瞬間怒火涌起。
竟有人借他的手,來謀害顧知意。
明明他三令五申,連她懷孕的事,也僅有意寧居幾人知道而已。
蕭昱的臉色冷得可怕。
意寧居里,除了如蘭,其余上下人等皆由他親自挑選,居然還會有人背叛?
他一把抓過那件里衣,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聲音冷得如同數九寒冰:
“查,給本王徹查!這料子從入庫、裁剪到制成衣物,經手的所有人,一個不許漏!”
雷霆之怒下,王府侍衛迅速行動。
王樂汀被這喧嚷的動靜驚醒。
她抓著寒音的手瑟瑟發抖。
“寒音,王爺不會查到我們的吧?”
“娘娘放心,下手的婢女全家性命都捏在咱們手里,絕不敢供出您。退一萬步說,即使她想攀咬您,也沒有證據。咱們的人,沒有直接和她接觸過。一切都是顧三娘子做的。”
王樂汀聽聞此,狂跳的心才漸漸平復起來。
是呀,她不能自亂陣腳,讓王爺起疑。
蕭昱的雷霆手段名不虛傳。
第二日,就查到了負責裁剪縫制的一個二等丫鬟如畫身上。
可當侍衛前去拿人時,卻發現如畫竟在自己的住處懸梁自盡了。
現場只留下一封字跡歪斜的“遺書”,上面寫著:
因前日不慎打翻茶水,被孺人訓斥并罰了月錢,心懷怨恨,故在制衣時偷偷下了藥,意圖讓孺人難受,如今悔懼交加,唯有一死謝罪。
事情似乎“水落石出”。
然而,蕭昱拿著那封所謂的“遺書”,眼神冰冷如刀。
他知道,只憑如畫,絕沒有如此手段。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王樂汀,只是毫無證據。
如畫根本沒有接觸過汀蘭苑內任何人。
蕭昱瞇了瞇眼,是本王久未殺人,讓某些人膽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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