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點琴音的余韻消失,陸星寒自鋼琴前站起,目光克制又急切地在四周觀眾席尋找。
攝像機拍到的范圍有限,根本看不出她站在哪里。
人太多太密,他離得太遠站得太低。
明知道找不到,可胸中的熱意劇烈灼燒骨骼皮肉,恨不能馬上對著話筒大喊,讓她走過來,出現在眼前。
林知微被身邊粉絲們擠得搖搖晃晃,看見直到升降臺落下,陸星寒仍在到處張望的樣子,心被浸得甜甜軟軟,她抹抹眼角,匆忙回身往館外走。
館內現在人滿為患,想從里面去后臺基本不可能。
這時候頂燈依次亮起,整個體育館燈光通明,宣告演唱會正式落幕,粉絲們大喊著不舍得,遲遲不愿離開原位,各層保安開始行動,有序疏散人群。
林知微也混在其中,前后左右的幾個姑娘應該是同一個應援站的成員,懷抱著巨型橫幅和軟燈牌,穿著同款定制上衣,情緒還沒平息,說話都帶著抽噎。
“你們看到沒,寒寒剛才好像哭了!他說的什么意思?‘她’到底是誰?”
“總不可能是談戀愛了吧?!千萬不要啊!”
“別鬧了,誰不知道寒寒一心只有工作,都快成勞模了,哪有空戀愛!”
“怎么可能有女人配得上寒寒!”
林知微被夾在中間,眼簾垂下,提包的手指不覺收緊些許。
突然有道聲音從斜后方插進來,“別這么說,寒寒二十一歲了,就算談戀愛也正常。”
大家頓時哀嚎,林知微下意識扭頭,看到說話的女孩,比其他人略成熟些,口氣也篤定,很有威信,應該是站長之類的管理層。
她很淡定地朝幾個成員揚眉,“粉上寒寒這三年輕松死了,沒黑料,人上進,零緋聞,顏粉事業粉全都躺贏,咱們除了應援拍圖,花癡舔屏,還干了啥?他是靠自己走到今天的,連個戀愛自由都沒有嗎?”
“話是這么說,可是——”
“沒可是,”她打斷,“寒寒長得好,但也別忘了咱們粉的可是個絕對實力派,他不欠粉絲的,有資格做選擇,幸福就好,再說寒寒那么拎得清,喜歡的人肯定不會差,行了不說了,快點出去,要趕不上飛機了!”
到了出口,人群各自散開。
林知微站了幾秒,不知怎么有些鼻酸。
那句“幸福就好”始終盤在耳邊,柔軟戳著心口。
她跟陸星寒,想要的就是最簡單的幸福而已。
手機開始不間斷地嗡響,比平常的頻率都要更緊迫一些,她跑到避人的地方接起,不等說話,陸星寒的聲音急促傳來,“微微你在哪!”
林知微心跳不覺加速,“體育館外面……”
“等著,別動。”
過了不到兩分鐘,熟悉的矮胖身影狂奔而來,剎在她面前,喘得口罩來回起伏,“小林老師,快快,跟我走!要不是我反應快,那小祖宗差點自己沖出來,再見不著你他要原地爆炸了。”
林知微一路跟著袁孟繞到體育館后面,從工作通道進入,拐了幾個彎站到一扇門前。
不遠處人聲鼎沸,說話聲搬運器械聲混雜,這里卻格外清靜。
袁孟笑著示意,“這是星寒專用的休息室,他在里面,我去周圍看著,放心。”
林知微手貼上門板,呼吸難以自控地發燙。
九個月沒有見到面了,分開以來,相隔最久的一次。
就在停頓的半秒鐘里,里面腳步聲驟然接近,門被“嘩”地拉開,忍無可忍的陸星寒擰眉要往外跑,一下子看到想瘋了的人近在眼前,反而呆怔在原地。
袁孟趕緊捂眼睛。
陸星寒的眼眶迅速紅了,一把摟住林知微往里一帶,門“砰”一聲甩上。
林知微徹底暈了。
他的懷抱緊得要把人勒斷,胸口起伏,如鼓心跳,全都嚴密貼著她,震得她頭昏目眩。
腰隨之被滾燙手掌掐住,頭也被迫不及待地抬起。
他連口罩都來不及去摘,吐息炙熱地壓下。
先吻她,先確定她的存在。
林知微踮腳抱住他,不滿足于中間的障礙。
“星寒……”
口罩下傳出的軟聲也是悶悶的。
陸星寒喉結滾動,勉強離開少許,指腹摩挲過她的耳廓,扯掉口罩扔開。
魂牽夢縈的臉終于露出來,他再也熬不住,把她壓向背后門板,低頭狠狠吻上紅潤欲滴的唇,破開屏障,吮住舌尖,貪婪掠奪最美好的所在。
林知微膩在他懷里,幾乎化成水,力氣流空也不愿完全被動承受,她仰起臉,主動去糾纏他吞沒他。
愛|欲渴求,切骨思念。
她和他一樣。
“微微,微微……”臺上無比清透干凈的嗓音變得暗啞,揉著隱約哭音,堆滿愛意,磨著耳朵。
林知微說不出話,只能以吻回應。
外面的喧囂更甚,一墻之隔,無數工作人員在說笑走動。
她跨山越海趕回來,在這間小屋里,被他們眼中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大明星不顧一切纏著擁吻。
直到雜音漸漸遠離減弱,陸星寒才略微收斂,轉為輕柔啄吻,蹭過去咬她的耳垂,“你提前回來都沒有告訴我。”
林知微睫毛顫抖,喘得厲害。
“九個月……我九個月沒見到你。”
“我說了,不管你在什么地方,哪怕見一面就要走,我也想去找你,你就是不讓我去。”
無比可憐,無比委屈。
跟剛才的強勢簡直不是一個人。
林知微親親他頸側,在頭上使勁兒揉揉,“我心疼你。”
陸星寒有多累,沒人比她更清楚。
“那也不高興。”
“看你比什么都重要。”
“九個月不讓見面,你知不知道我要難受死了——”
林知微擁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