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聽到實在忍不下去的地方,她才哽咽著嚷嚷了兩句。
從頭到尾倒也勉強維持住了大戶人家奶奶的基本形象,讓虞聲笙倍感佩服。
比起來,還是鄉野田間的村婦罵街更痛快。
虞聲笙覺得都是頭一回做人,何必這樣委屈自己。
任胭桃委屈自己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發現原先捏在長房手里的祖產,有相當一部分之前的進項銀子成了聞圖的私房錢,被他藏得嚴嚴實實,就連露娘都沒給。
這份心思,讓任胭桃又心安又憤怒。
心安的是丈夫沒有與那露娘真的同心同力,憤怒的是——他沒有選露娘,也沒有選自己!!
眼下要銀子使,任胭桃自然要順著丈夫些。
讓聞圖好生出了一口氣,也算在自己房中做了一回主。
最終多少是要替妻子出一點銀子的。
至于出了多少,那外界就沒人知曉了。
虞聲笙也不是過于好奇八卦的性子,既然奴仆們沒有打聽到,她也懶得深究,繼續忙活自己手頭的事情。
出事的那一天,剛好結束了接連數日的陰雨。
天公作美,一片晴好。
任胭桃聽了手下婆子回稟,說大爺給露娘置辦了一套全新的首飾衣裳。
這快臨秋了,置辦新行頭也在情理之中。
可為什么只有露娘有,而單獨漏了自己?
任胭桃想起這段時日自己在丈夫跟前伏低做小的光景,就忍不住一陣氣悶,當場便找了個由頭去露娘房里尋釁。
大老婆要刁難小老婆簡直再簡單不過。
露娘空有個平妻的頭銜,其實并沒有什么實際作用。
任胭桃領著奴仆婆子,很快就長驅直入,坐在露娘的臥房中,命人將那一套全新置辦的首飾翻找出來,擺在案上。
“大爺可真是疼你疼得緊,我屋子里還沒有的東西,你這兒就先用上了,怎能不叫人羨慕。”她慢悠悠地夸著,字里行間盡是冷酷。
“大奶奶誤會了,大爺說了,這事隨意置辦的,本上不了臺面,所以才給了我;給大奶奶置辦的,這會子工匠們還在趕制,自然是要晚幾日,還請大奶奶多等些時候。”露娘實話實說。
“哼,什么好飯不怕晚,這樣的話我是不信的,晚就是晚了,大爺縱著你爬到我頭上,我如今連句話都不能說了?”
任胭桃憋悶久了,這口氣今日是非出不可。
她要將這些首飾衣裳全都毀去。
露娘見狀哪里肯依,忙不迭地求情。
說什么府里開銷大,不可這樣肆意毀壞浪費,聽得任胭桃更是一陣火大——她聯想到了自己藏胭閣的那個大窟窿,頓覺露娘是在陰陽怪氣,指桑罵槐。
“你們都是死人么?這個院里誰最大?我的命令都敢不聽了?”她恨恨道,“給我將這些東西都撤走,沒道理正房奶奶還沒用上呢,倒讓一個小星先使著了,說好聽你是平妻,說難聽你就是個妾!”
婆子們得了差遣,便下手更為粗暴。
推搡間,露娘暗地里挨了好幾下,胳膊上一片疼。
就在這兒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外頭沖進來一人影,強勢將那一眾婆子都推倒在地,她手里拿著一把掃帚,寬肩蜂腰,氣勢洶洶。
任胭桃嚇了一跳,定睛一看,更是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這不是那盼兒?!
她怎么在這里?
銀杏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些婆子罵道:“這兒是咱們奶奶的屋子,容不得你們在此放肆!”
“大奶奶溫柔大度,從不與人計較,定是你們這些個刁奴挑唆,哄得大奶奶生氣,做出這樣不計后果的事兒來,大奶奶您可千萬別被她們的謊話給蒙蔽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