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堅定地搖搖頭:“不成,如今我身邊就一個盈袖能靠得住,若讓她開了臉成了姨娘,日后必定與我離心,我——經不起了。”
徐大太太見女兒神色凝重,心頭咯噔一下。
還想細問,卻又問不出口。
母女二人陷入了深深沉默。
過了好半晌,徐詩敏才抬起眼來,眼底一片淚光閃閃:“娘,他、他心里有她,他根本沒放下……”
“誰?”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放不下,又干嘛還要來招惹我?”徐詩敏再也止不住淚水,淚珠如斷了線一般,簌簌落下。
她靠在母親的肩頭,瞬間哭成了淚人。
徐大太太突然明白了:“你是說……虞四?”
房中嗚咽的哭聲一直到半個多時辰后才漸漸停息。
徐大太太離府告辭。
坐在馬車里,搖搖晃晃地往回趕。
她面色沉重,似有千斤重的煩惱壓在心頭,遲遲不得化解。
身邊的婆子欲又止,最后化成一聲嘆息。
“你也覺著無奈可笑,是不是?”徐大太太感慨發問。
那婆子本就是跟在她身邊幾十年的老人了,徐家姊妹也是她看著長大的。
見自家主子兩個女兒的婚事都這般不如人意,她也一陣惋惜心疼,卻不知說什么才好。
“姑娘們大婚之前,太太都有去佛寺或是道觀求過,不都說是正緣的么?老奴只是不明白,咱們府上的姑娘也不是拿不出手見不得人,怎么正緣也這樣辛苦呢……老奴今天見著姑娘,也是心疼不已。”
婆子說著,連連拭淚。
“說是正緣,可人家也沒說正緣一定過得好呀。”
徐大太太冷哼兩聲,“當初我嫁過來的時候不也說是正緣么,確實是,這些年相敬如賓,為他生兒育女,操持中饋,不是也大半輩子過下來了么,怎么就不是正緣了呢。”
婆子一陣茫然。
是啊,正緣又不是說一定會琴瑟和鳴,格外甜蜜幸福。
正緣只是說,兩個人這輩子注定要做夫妻罷了。
徐大太太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再說旁的也無益,人選你去挑,我對你的眼光還是很放心的;詩敏那孩子心思重,有些話也不愿多說,你應當明白。”
婆子應了一聲:“太太放心,老奴曉得輕重。”
又隔了一段時日,玉厚郡主再次登門。
這一回她更是歡天喜地,樂得眉笑顏開,奉上了豐厚的禮物,還有一匣子銀票。
不等虞聲笙開口問,她自己就先打開了話匣子。
聽她如滔滔江水般的說了一天井的話后,虞聲笙總算聽明白了。
“你是說……鳳閣老回鄉后,便差了他孫媳來府上提親了?”
“可不是么!”玉厚郡主歡喜地拍手,“我還想著如何慢慢磨一磨呢,誰能想到事情竟這么順!那鳳小哥也是再樂意不過,送了鳳閣老回鄉后,便快馬加鞭趕了回來,順道還帶回了鳳閣老的手書一封,這事兒才辦得這樣順當。”
玉厚郡主本就歡喜那鳳閣老的曾孫。
只是她家是女兒,她不好表現得太過熱情。
又不愿女兒與這么好的兒郎失之交臂,整日沉浸在煩惱與快樂中。
鳳閣老讓帶回的手書,催促著鳳小哥的母親登門提親,這就讓一切煩心都塵埃落定。
“你可是我們府上的大媒人,等他們成婚了,你務必要來吃喜酒,主桌之上必定有你一席之位!”玉厚郡主興奮得滿臉放光。
“這樣好的事情你就算不來尋我,我也要主動登門的,哪有洞了房就把媒人丟過墻的道理!”
虞聲笙半開玩笑。
惹得玉厚郡主越發雀躍。
后來聞昊淵聽妻子提起這件事,半點不驚訝:“鳳閣老還是跟從前一樣的風格,辦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