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敏半張臉火辣辣的疼。
還未回過神來,趙夫人指著她的鼻尖又罵開了:“要不是討你這個掃把星,我兒也不會年紀輕輕就沒了!該是我石家倒霉,攤上你這么個喪門女!克死我兒!”
她一陣捶胸頓足,哭得格外猛烈。
徐心敏也忍不了,不顧丫鬟婆子護在身前,她冷冷嘲弄:“婆母與其怪我,不如怪你自己,是你將兒子養成這樣,要是早知他這么個樣子,當初說什么我都不會嫁進來;當初他玩弄丫鬟,鬧出人命,這或許就是天理昭昭,人家來索命來了!這叫一命換一命,你怨我作甚?我還沒怪你生了不養,倒壞我清白一生!”
“你、你——”
趙夫人被氣得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徐心敏擦了擦眼角,根本不管婆母,吩咐左右:“這個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收拾東西,咱們回去。”
石府的風波根本瞞不住。
太書令府上早有耳聞。
女兒嫁過去才多久就做了寡婦,給誰心里能痛快?
女婿還是因為這種事死的,半點光彩談不上,只有丟人現眼。
好歹是自己的親生女兒,徐大太太也沒有阻攔女兒回娘家。
到了母親跟前,徐心敏的委屈再也克制不住,淚水簌簌,不一會兒便哭濕了兩條帕子,兩只眼睛紅腫如核桃。
“我當初已經知曉不對了,不愿嫁,是母親非要押著我上了花轎,如今可好……女兒才這點年紀,往后要怎么辦?母親若不為我想個法子,我還不如一死了之。”
徐心敏的哭訴令徐大太太頭疼不已。
不可能真不管的。
但要管,又不知從何入手。
聽女兒這番抱怨之,徐大太太又是憋屈又是生氣,脫口而出:“要不是你當初非他不嫁,鬧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的,我會押著你進花轎么?別出了事全是旁人的錯,就你一人干干凈凈、清清白白!”
徐心敏被噎得不輕,當即尷尬地擦了擦眼角,一不發。
如今她與婆家鬧成這樣,想要再回去就難了。
能依靠的,唯有娘家。
而在娘家,想要站穩腳跟,就得哄好母親。
這也是徐心敏與姐姐爭風時得出來的經驗之談。
見母親真的動怒了,她遲疑片刻,上前挽著徐大太太的胳膊一個勁地撒嬌:“娘這是怨我了……是女兒不好,當初太過天真不懂事,還以為那石芠是個足以托付的良人,誰知嫁過去便是這樣。”
她邊說邊觀察著母親的神色,最后咚的一下跪在地,期期艾艾地哭著:“母親若不幫我,那女兒、女兒真的是沒法活了……”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又是被嬌寵著長大的,徐大太太如何不心疼?
見徐心敏這般哭泣,整個人憔悴又可憐,高高紅腫的臉頰瞧著越發惹人心疼,徐大太太的心頓時軟了一半。
“好了,別哭了,你先起來吧,你這事兒……還需從長計議。”
徐心敏是寡婦不假,但到底是石府的媳婦。
若夫家不發話,娘家就算再強硬也沒轍。
她在娘家住了約莫三五日,這一天等到徐詩敏回來。
石芠之死的消息早就傳得滿京城都是,徐詩敏一見妹妹,也與她爭不起來了。
徐大太太拉著女兒商量。
“我怕石府沒那么輕易松口。”徐詩敏快人快語,“女兒打聽過了,她們婆媳鬧崩是因為妹妹放走了那香姨娘,這等于是打了人家石府一耳光,換成您是婆母,您能咽的下這口氣么?”